武汉大学前校长:平均主义让中国大学千校一面

26.06.2014  09:58

  今年8月,昆山杜克大学即将迎来建校后的第一批学生。

  尽管要到8月1日才关闭招生的大门,但目前的招生情况与昆山杜克大学校长刘经南的预期有差距。

  这位曾在武汉大学做了5年校长的中国工程院院士,在2012年9月受聘担任中外合作办学的昆山杜克大学校长。

  近日,刘经南接受中国青年报专访,他仔细分析了今年招生不理想的几个原因。

  其中的一个原因是招生网站今年3月才启动,已经比较晚了,很多学生都已参加托福或GRE考试,准备出国读书。

  昆山杜克大学今年只设置了3个硕士专业,分别是全球健康学、医学物理学和管理学。这些“起码超前了5~10年”的新专业能否吸引更多学生的兴趣呢?

  刘经南说,今年2月,他们去国内各大985高校以及少数211高校做宣讲,尽管宣讲会“出人意料”地吸引了很多老师和同学的关注,但是刘经南坦言:“因为专业比较新,大多数同学都不太理解这些专业。

  中国优秀高校大学生对专业的理解与昆山杜克大学的专业设置初衷到底有多远的差距?对于这个问题,刘经南也无法给出答案。

  国内高校的专业设置过于固化

  现在很多高校设置专业是赶时髦,“什么专业热门,就设什么专业”。刘经南说,但是几年之后,这个专业就可能过剩。大学的专业应该“有适度的超前性”。

  刘经南认为,应该选择5~10年以后热门紧缺的专业。“那个时候你就有5到10年的准备了”。而培养人才的水平,在同一领域就会走得比较前、比较远。这样的专业设置才能满足社会需求。

  在刘经南看来,现在国内高校设置专业太细,过于职业化、专业化。最近20年来进行过3次专业大调整,使得专业面有所拓宽,原来有1000多个专业,现在减少到300多个。

  另外专业设置过于固化,设置之后就不再变化了。学校的自主权不多,即使学校有自主权,很多专业设置也不被社会承认,学生难以就业。

  刘经南说,西方高校的很多专业是跨学科的,这些专业的设置并不是面向职业的,而是面向问题,面向需求,面向前沿。

  他认为这样的专业设置很灵活,可以随着问题和需求而变化。比如医学物理专业,现在解决医疗问题越来越需要这种专业人才。在一些西方国家,已有专门的医学物理师这个职业。这些人需要有很深厚的物理学科背景,又要有医学背景,能够使用高精尖的物理设备,去发现病人的疑难杂症。他们不是医生,但要懂医学,又要懂这个设备。但现实中的大部分医生只具备医学背景,这是不够的。

  尽管昆山杜克大学的首届招生不令人满意,但是刘经南并不觉得这是坏事情。

  他说:“总有人要去走这一步,如果我们还是按国内的这种招生方式,就体现不了中外合作办学的优势和新尝试。

  社会承认的是处长不是教授

  刘经南从系主任成为院长,从院长成为副校长,再从副校长成为校长,他经历了中国高校行政体系的“漫长升迁”。尽管做到了这个体系的核心位置,但他意识到这种行政体系对学科发展的影响。

  他说,学校中心从校领导开始,从目前学校的组织架构来看,最看重的并不是一线最优秀的教授和学者。

  学校的行政官员们瞄准了每个干部岗位手中所拥有的权力,这些权力能保证行政体系的有效运作,但是没人去研究大学与国家、社会发展需求是否脱节。“行政体系的存在,更多满足政府的需求,而不是学科发展,不能满足社会发展的需求。

  这造成了一定的弊端:学校的老师们只要对政府负责,就可以得到更好发展。高校的管理模式是实现政府的需求。如果把政府的管理体制移植到大学来管学术,这显然很不科学。“大学本来就是比较松散的学术共同体,教授的地位也应该比别人高。

  担任武汉大学校长时,刘经南“经常比较郁闷”。他发现,每当学校要提拔一批干部,有些岗位在校内公开竞聘时,很多做学术的教师,包括一些有名的教授也来竞争这些行政职位。

  这些教师的想法让刘经南很诧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