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缕青丝藏箱底,两情留得久长时。那是2013年深秋,当团风县但店镇贺坳村妇女主任徐杏兰临窗梳头时,好不容易第一次化妆后,长出的新发,再次随着窗外凋零的落叶飘落一地。对镜梳妆的徐杏兰已是泪流满面,她俯身拾起那根根秀发,放入抽屉。她把第二次化疗后所掉的头发都积载了下来,用她那两只满是针眼的双手,辫成一个如同少女时粗大的辫子,藏入箱底,若是死了,也好给丈夫儿女留个想念。
2006年春节刚过,镇计生办组织全镇妇女主任集体到黄冈市妇幼保健院进行免费“两癌”筛查,徐主任就是那次通过切片,查出她已患中晚期乳腺癌。一家人便由此笼罩在她病情的阴影里,连她的舅妈也说,既然到了中晚期,还是保守治疗为好,或许能活两三年,不要搞得人财两空。可丈夫孙黄田却坚决不放弃,于2006月3月25日做了右乳房切割手术,6个疗程的化疗,一个月的放疗。当徐杏兰光着头,拖着因激素药变得臃肿的身躯回到家里时,已完全失去了昔日的阿挪多姿的身材和一头秀发,简直就是换了一个模样。1组60多岁的罗春花婆婆提着一箩筐鸡蛋,5组的70多岁贺金梅婆婆送来猪肉红糖,握着她的双手泣不成声说:“你这么好的人,怎么就得了这个病呢”,一屋子来看望她的嫂子媳妇七嘴八舌地说:“她这完全是累的。”
说累,在徐杏兰的字典里没有这个字,她说那叫充实。这个1961年11月出生在团风县贾庙乡官田畈村的女儿,姊妹4个,她是老大,父亲在村里任支部书记,母亲长年身体不好,开始懂事的她便操持着那个家,1977年高中毕业后,先在杨泗小学教了三年书,接着老师精简,书记的女儿只好带头下岗,后在总路咀宋坳楚剧团工作,直到1985年经人介绍嫁到贺坳村2组。公公是个聋子,婆婆是个哑巴,再往下就是两个小姑子,一个小叔子尚在年幼,家里的日子提襟见肘。好在丈夫是老老实实人,又学了一个泥瓦工手艺,结婚一周,便背起行囊外出打工,她马上成为了家庭主妇,打理着自己的六七亩责任田;接过锅碗瓢盘,伺候公公婆婆,婚后第三年公公去世,身体本来不好的哑巴婆婆更是每况愈下,直到瘫痪在床,这时的她便成了名副其实的“嫂娘”,嫁姑儿,取弟媳,简直把她累得喘不过气来。然而她的为人,品行也得到了全村人的认可。1994年,当时的贺坳村计划生育连续两年倒数第一,被黄牌警告,妇女主任直接辞职,在全村重选妇女主任时,徐杏兰已满票当选,从此更是忙上加忙。
徐主任告诉我们,初出来时,不光是搞计生工作,她还得负责2个大组的公粮积累和各种摊派的征收,早、中、晚餐是工作的最好时机,每每天黑回家时,见到自己的孩子在月亮底下玩“跳房子”游戏或者在黑暗的门旯旭里倦宿时,她的心就碎了,就想搁下村里这份工作。可是到了第二天上育龄妇女的家,不管到了哪家都有一杯热腾腾的茶水送到手里时,那种抱怨,那种辛酸便也随着烟消云散。
贺坳村是全镇一个较偏远的山区村。全村8个村民小组,254户,有育龄妇女260人,重点育龄妇女166人,离村部最远的小组有五里路,不收公粮积累后,她又患上了癌症。在支部她要管组织工作,在计生这一块,要搞孕情随访、流动人口登记、计生平台录入等;患病后她往往从一个小组到另一个小组,或从一家进入另一家,中途她得坐一会儿。一组育龄妇女张菊兰、杨爱容计划外怀孕要人流,丈夫都不在家,徐主任就和村干部一起,为他们插秧,徐主任还得为他们人流后带小孩、陪床、换洗媳妇、做饭,一住就是一个星期。3组娘家在咸宁的育龄妇女黄细娴,在今年的“两癌”筛查中,查出子宫肌瘤,徐主任督促她做手术,帮助料理家务……特别是2012年的腊月28日,那年没有年三十,天下着大雪,异常地冷,本村2组育龄妇女徐雪平长年在外打工,年关回家,徐主任上门做工作,徐雪平的丈夫说过年不想结扎,可徐雪平却做丈夫的工作,说人家徐主任难道不过年,她身体又不好,不要老让人家跑,还是做了绝育的手术好,就这样去了镇中心卫生院做了手术。每逢过年过节,徐主任都把它视为做工作的大好机会。
2006年手术后,徐主任除了按时打针吃药外,从没有把自己当病人,照例照顾重病的婆婆,工作仍是任劳任怨。到去年8月13日丈夫一定要她去市医院复查时,才发现癌细胞已转移到肺部,不得不又做 6个疗程的化疗和一个月的放疗。从去年8月起,她再次配合医生吃药打针。稳住了病情,儿子见她工作太辛苦,去年花了6000多元为她在家里安装了电脑和网线,让她在家里上平台、查信息,工作能及时跟上。几年来她的二孩孕情上报及时率100%,3年无计划外生育,连续三年被镇评为计生生育先进,连续8年被县、镇评委模范党员、先进工作者、最美计生专干。
徐杏兰最后深情地对笔者说,除了她要感谢自癌症以来各级领导群众多次看望她外,她便要感谢的则是她的丈夫,这些年来对她的不离不弃,和深情地呵护。如今她用自己一种女性残缺的美,奉献给社会、家庭、丈夫却是一种完完全全的爱。在抗癌的斗争中,她走过了漫长的8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