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媒体]从“过客”到“市民”:农民工城市化的困境与破局
据中国之声《新闻纵横》报道,在过去的三十多年里,有这样一拨人,他们来到比自己家乡更大、更发达的城市,他们和城市一起成长,甚至把这里当做自己的第二故乡,不少人还在这里组建了自己的家庭。但是,定居、市民化,对他们中的一大部分来说依然遥远。
刚刚闭幕的中央经济工作会议提出,要按照加快提高户籍人口城镇化率和深化住房制度改革的要求,通过加快农民工市民化,扩大有效需求,消化库存,稳定房地产市场。农民工在城市定居、从“过客”到“市民”,还要迈过多远的距离?
陶业卖了在合肥的房子。他觉得,随着年龄增长,在这里就业很难。他95年进合肥打工,做过销售、开过出租车,打过小工,在合肥已经买了两套房子,但觉是不踏实,总感觉还没有融入这个城市,没有社保,城里的待遇都没有,“只是在城里睡个觉。”随着年龄的增长还是想回到农村。
“只是在城里睡个觉”,这样的无奈梗在大部分农民工的心中。城市的高速发展让他们鼓起勇气,离开家乡,过年过节回家也能跟乡里乡亲讲述城市里的日新月异和自己的跌宕起伏。可是,当重新回到城市里,总觉的自己心里有些空落落的。
尽管这些年中国的城市化进程加快,但中国城市化程度仍然不高。中央党校经济学部主任韩保江直言,中央经济工作会议中提出的加快农民工市民化,就蕴含着进一步提高城市化率的巨大空间。他说,加快城市化进程中最核心的就是怎么让现在已经在城市居住的、已经是城市人口,但是由于户籍制度的限制不能在城里具有购房、保险保障、具有消费能力的一大批农民工,关键是如何加快农民工市民化的进程。一个城市居民相当于一个农村居民消费能力的五到六倍,一个多亿的农民工在城市落户,有相应的消费能力,就会激发出巨大的消费需求,为经济发展提供强有力的消费拉动力。
虽然不少城市对农民工进城落户表现出欢迎态度,但限于当前的土地制度,农民工在故乡的责任田和宅基地无法拿到市场交易,或进行抵押获取经营性贷款,既无法变现为进城闯荡的资本,也不足以诱惑他们返回家乡。牵挂着家乡,担忧着未来,这样迫不得已的“瞻前顾后”成为大多农民工落户城市的最大纠结。国务院发展研究中心市场经济研究所所长任兴洲说,农民工进城之后,承包地、在农村的一些福利,比如说宅基地等怎么办,也要通过制度将之梳理好,解决好,让他没有进城落户的后顾之忧。另外就是把公租房扩大到非户籍人口,有一些城市已经这么做了,有的还没有,也要逐步加以实施。
陶业说,自己在城市打拼这么多年,最无奈的是找不到一份可以长期从事的稳定工作,更谈不上事业。他回到农村还能享受国家对农民的待遇。自己文化程度不高、没有技术,基本上在城里从事劳动密集、出体力的工作,年龄大了不会被雇佣,在城里没有意义。城里消费又那么高,回到农村还能有点地。
在安徽淮南做茶叶生意的朱敬梅说,自己从老家刚进城时,也犹豫过、迷茫过,也没有想过自己会凭借茶叶生意立足。自己做什么,必须要慢慢摸索。
长期以来,建筑、采矿、制造业等第二产业吸纳了大量的农民工,当一幢楼建完、一年的活干完,除了换个地方重复,有没有更好的落脚点?增加农民工的收入、帮助他们攒够落户城市的资本,也在考验城市管理者的智慧。清华大学公共管理学院教授杨燕绥指出:靠农民工找到工作、打工再去买房比上天还难,他们的工作和住房是大问题。最主要的方法是融入,城市居民有什么就给他们什么,那些成本应该从他们的土地产值中去折算,尤其是宅基地,宅基地被占用的时候一定要非常好的补偿。
中央经济工作会议提出,允许农业转移人口等非户籍人口在就业地落户,使他们形成在就业地买房或长期租房的预期和需求。对大多数进城的打工者来说,足以让他们决定“落户”的,不止是容身之处,更是追求一份归属感。50岁的装修工人唐文龙,十年前从江苏苏北的阜宁县到无锡打工。他说,住房、医疗、孩子上学等问题不解决,就始终感觉自己是一个外地人。他说,现在成家有小孩了,都需要花钱,房价太高买不起。希望政府在子女上学、劳动保险、劳动保障、收入上面能够照顾一点。这样对农民工来说能有一个发展的空间。趁着年轻多干一点事业。
从在水泥森林中生存下来,再到追求更好的生活,“归属感”化作诸如教育、医疗、社会保障等更加实际的问题,摆在农民工们的面前。中央经济工作会议中提出,要更好发挥社会保障的社会稳定器作用,守住民生底线,而“新城市人”们更看重的,是一视同仁。唐文龙关注的孩子上学问题,每到升学季也都在各地引发争议。在东北师范大学教育学部部长邬志辉看来,建立对称的教育信息发布平台,有助于打工者提前规划、早做准备。
盘古智库理事长易鹏指出,不断优化的社会保障机制有助于农民工在城市里享受更加公平的待遇,但是,农民工想要真正在城市中闯出一番天地,也离不开自身的技能提升,易鹏建议,多参加教育培训,提高自己的工作技能;第二是根据自己的特长选择适合的城市和产业。第三是政府对农民工就业和技能的培训还是有很多政策的,参与进去。(记者潘毅 王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