汉江边趸船上现蜗居一族 两百租户多为汉正街扁担
图为：昨日傍晚，汉江宝庆闸段，蜗居船上的人们纳凉 记者黄士峰摄
图为：租金便宜吸引了不少扁担蜗居汉江边趸船上
楚天都市报讯 □本报记者刘毅 摄影：记者黄士峰
一条趸船，被隔成十多个小房间，然后对外出租，供人居住。在汉江边上，大大小小的趸船从晴川桥旁的宝庆闸口开始，一直延伸到宗关闸口附近，两百多汉正街扁担“蜗居”在趸船上，过着水上生活。
他们或单独一人或全家一起，白天到汉正街做搬运，干完活就以船为家。近日，记者多次探访这些“水上人家”，了解他们的水上生活。
趸船上蜗居两百多扁担
位于晴川桥附近的汉江宝庆闸口旁，苏师傅的趸船上住着近二十户租户。
苏师傅年逾6旬，洪湖人，他既是房东，也是门卫。
他介绍，趸船原本属于宜城驻汉办，已有数十年历史，船长30米，宽8.5米，20多年前，因为单位改制。他就和朋友合资，花了20多万将趸船买下来改成小隔间对外出租，如同现在小区的胶囊房一样。现在，这条船由他和老伴两人经营。
“生活条件确实不好。”苏师傅说，像他这样大型的趸船，汉江上还有三四条，租金不等。他的船有三层，分隔成二十多个单间，每间约五六个平方米，租金都在200元左右。
苏师傅说，船上住的都是汉正街的搬运工，有的一个人住，有的则是一家两口或者三口人。一般大趸船能住数十人，小船也住着一两家。
“几年没涨租子了”，因为扁担们经济条件有限，他也没有涨租金，很多人一住好几年。
记者粗略统计发现，宝庆闸口开始，一直延伸到宗关闸口附近，共有数十条趸船，租户约有200多户，其中绝大多数为汉正街的扁担。
电从岸上接最怕水和火
苏师傅介绍，趸船上的电都是从岸上牵到船上，用水分两种，一种是从汉江里抽到船尾上的水箱里，澄清之后用来洗衣、洗澡，吃的水则要到岸边去接。
不得使用大功率电器，不得私接电线，不能饮酒过量，不能擅自下河游泳……在船上，苏师傅打印的《租房公约》贴在每家租户的门口。
“最怕水、火。”苏师傅说，去年8月，宗关闸口一条水泥趸船失火，四户租户的家产化为灰烬，为此水上公安和消防召集了船主们开会，强调了用电用火安全。“出门要关电闸。”苏师傅说，为了防火，他交代各租户出门必须关室内总电闸。
另外，每次长江大水，他也异常紧张，记得2008年长江大水，汉江水流也急，几条趸船因为缆绳没系好防护不到位，结果被冲走、沉没。
房间打个嗝隔壁能听到
53岁的韩师傅和妻子都在汉正街做扁担，为了便宜，他们租住在船上二楼一间五六平方米的小房里。近日，记者采访时，夫妻两人正在做午饭，煤气坛就放在家中，煤气灶架在板凳上，摆在门口不足一米的过道上，有其他住户经过的时候，夫妻俩还要挪动煤气灶让别人通过。
“船上没有什么规矩，但因为地方小，不妨碍别人是最重要的。”韩师傅说，凡事都要考虑到别人的感受，做饭也不能长期占道。
“房间是用板材隔开的，打个嗝，隔壁左右5家都听得到。”夫妻两人说，他们来自仙桃，一直在汉正街打工，在船上已经住了十多年，每月的租金200元左右，船上条件非常简陋，但岸上找房子更难找。“出来打工住那么好的房子干什么”。韩师傅说，住在船上的都是汉正街的搬运，对居住条件没啥要求。“现在汉正街拆迁，租房不容易”，韩师傅说，而船上租金便宜，且离着汉正街近，船上的扁担也越来越多。
8岁女孩希望上岸生活
昨晚6时，60岁的陈重清和老伴、儿子、孙女围坐在桌前吃晚饭。每到周末儿子就会来看望他，陪两老吃饭喝酒。吃完饭，陈重清的老伴则用大脚盆，让孙女在出租屋里洗了澡。
陈重清说，两老到武汉做搬运，只是为了自食其力。现在做了十几年的扁担，住了十几年的船，也觉得挺好。因为父母工作忙，8岁的孙女陈郁，从上幼儿园开始就跟着陈重清在船上生活，至今已经有四五年了，只有到周末她才能和父母团聚。
“船上生活不错”，在老陈看来，船上生活对于老人无所谓，夏天比较凉快，邻里关系也好。但船上的生活还是不适合孩子，毕竟船上都是扁担，不能为孩子的学习和教育提供好的环境，“孙女聪明，还是班长，不能在船上耽误了”。
“不喜欢在船上，我想到岸上去住。”小陈郁说。看着爸爸又要走，小家伙坐在爸爸身上，抱着爸爸的脖子不想撒手。
条件差不多邻里关系好
53岁的周金林当兵出身，小小的出租屋里布置得干净整洁。白皮鞋、长裤、T恤衫，从穿衣打扮，看不出他也做了17年的扁担。
“相互间挺照顾”，周金林多灾多难，很多亲人早年故去，现在就剩他和一个女儿。除了过年过节回老家，他常年以船为家。但船上的生活，还是让他找到一些家的感觉。
他说，去年，他在街上因为和别人扯皮，动了手，结果被派出所处罚了，几天没有回到船上，手机也没有电了，其他租户发现他几天不着船，担心他是不是有什么事想不开，或者出了什么意外，于是四处打电话。船主还跑到他工作的地方打听消息，后来大家从他的亲友处听说了是在派出所里，这才放下心。
租户们说，虽然船上地方小，但因为大家都是做搬运，甚至是在一个托运部的，且生活条件相近，都来自农村，所以共同语言也多，邻里关系也好，在这里“日不锁门，夜不闭户”，生活得也都很自在。
水上胶囊房存安全隐忧
“其实希望他们能早些搬走。”对于水上的这些住户，武汉市城管局水上管理处的工作人员很头疼。近日记者采访时，遇上正在打捞汉江浮萍的工作人员，他们说，最头疼的是住户们经常往河里扔垃圾，一袋袋垃圾有时候直接扔到河中，打捞起来非常困难。
记者在岸上采访时，不少市民说，这些趸船都非常陈旧，外观也破损不堪，再者人员密集，有的还作为仓库使用，存在安全隐患，希望有部门能加强管理。记者就此咨询海事、水务、水上公安等部门，但他们或称这些趸船不在自己的管辖范围内，或未回应记者的采访。
“以后可能就没有这样的趸船了。”对于附近居民对趸船胶囊房存安全隐患的担忧，苏师傅说，这几年，武汉正在打造汉江的江滩，他估计，过不了多久，趸船出租房就可能被拆掉，不复存在了，“这样也好，拆迁之后，都上岸去住，开始新的生活。”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