湖北首位赴非抗疫专家回国 背着发电机抗击埃博拉
邢学森在塞拉利昂指导培训。
武汉晚报记者王恺凝 通讯员龚勋
地球是个村庄。肆虐西非的“埃博拉”牵动中国医生的心，中国先后派出170余名医护人员和防控专家飞赴疫区。去年12月19日，湖北省疾控中心传染病所急传部主任37岁的邢学森博士前往塞拉利昂，成为我省首位赴非协助防控“埃博拉”疫情的专家。昨天，省疾控中心召开“祖国需要我——赴非抗疫”新闻发布会，一下飞机便隔离21天的邢学森博士讲述他在疫区的经历。
他第一个报名援非
从去年12月14日接到国家卫计委的援非通知，到12月17日确认前往塞拉利昂，留给邢学森的准备时间只有两天，这两天，他要完成赴京集训、签证、打疫苗等工作。来不及恐惧，12月19日，他和另外37名公共卫生专家组成9支队伍，飞赴几内亚、利比亚和塞拉利昂三国进行医疗支援，时间是两个月。
“行李都来不及收拾，哪有时间害怕？”昨天，邢学森告诉武汉晚报记者，去年11月初接到国家卫计委选拔援非抗疫专家的通知后，邢学森第一个报了名，理由朴实得让人惭愧：“祖国需要我。”他说他平时就是负责全省霍乱、手足口病、登革热等数十种重点急性传染病的监测、应急处置和防控工作的，疫情无国界，只要国家召唤，他就应该挺身而出。
这也是我国首次在省级疾控中心选拔参与援非抗疫的公共卫生专家，全国一共有100名专家参训，一个月后，湖北、广东、浙江、重庆、云南等五省市的7名疾控专家入选，我省入选了3名，入选人数最多。邢学森是首位赴非专家，另外两名是省疾控卫监所的应急队员郑际明和荆州疾控的肖林。其中肖林是第三批援非队员，现已在非洲。
“任务来得很突然。”邢学森说，12月14日是星期天，他正和妻儿在享受周末时光，电话一来，通知他16日就得抵京集合。妻子听了，什么也没说，默默地帮丈夫收拾行李。
平均每天有100人被感染
尽管邢学森对埃博拉有所了解，但亲临塞拉利昂，控制不住的疫情还是出乎他的意料。塞拉利昂只有7万平方公里，面积只有湖北省一半大，全国600万人左右，每天都有100人感染埃博拉。随处可见呼啸而过的救护车、身着防护服搬运尸体的安全丧葬队、失去亲人的家属。
邢学森参加的是国家援非第一支第二批公共卫生师资培训队，任务是了解当地埃博拉疫情治疗情况，对当地医疗队进行培训，指导日常救助，同时参与当地政府和卫生部门对疫区进行消毒清理等工作。援非专家们4—5人一组，分赴不同地区。邢学森这组有4个专家，其中两名是塞方人员。
邢学森告诉记者，在塞拉利昂市区的一个月主要是培训警察和医护人员，一个培训班30人。进入教室前，所有人必须洗手，擦手消剂、趋避剂、测体温。尽管如此，有一天，仍有26名学生没来上课。
“因为这26人都和埃博拉患者直接接触过。”邢学森说，当时看着空荡荡的教室，他觉得背后一股凉意。就在头一天，他们还共处一室。如果这26人当中有一个人被确诊感染了埃博拉，意味着他也有被感染的风险。
进入最严重的疫区
两个月，每一天都在紧张中度过。完成当地市区培训的任务后，邢学森组接到新的任务，深入塞拉利昂疫情最严重的邦巴利、通科利利、莫阳巴、洛科港等6个地区的农村腹地开展培训工作。
“举步维艰，你们想象不到的落后。”邢学森这样形容驻村培训经历。他说，每天十几次毫无规律的停电，逼迫他们不得不带着小型发电机，帐篷、行囊、锅碗瓢盆、电煮锅也都得随身带，因为不能住村民家里，如果找不到宾馆，他们就得搭帐篷。
和生活不便相比，被死亡和恐惧笼罩的村庄更让邢学森揪心。“每天都有被埃博拉夺去生命的人，整个村子像被冻住了。”邢学森说，西区最边远的一个村子里，村民还是用炭火做饭，他们不知道“电”为何物，昏暗的房子里，埃博拉死者的遗物没人敢碰，衣衫、凉拖鞋、甚至连罕见的收音机都原封不动地“冻”在原地。
最难过的是晚上。邢学森说，电对当地来说太过宝贵，发电机只能用在救人、培训等“刀刃”上。一到晚上，整个村庄笼罩在黑暗里，只有星星点点的烛光，没有网络，没有信号，更不敢出门。
一回国就被隔离21天
两个月，38名公共卫生专家培训了6000名当地人，邢学森组培训了400人，这些学员就像一粒粒种子，教会更多当地人如何改变危险行为。
2月10日，邢学森与其他援非专家完成任务启程回国。一回国，邢学森就被隔离了21天，恰好赶上过年。
“从疫区回来必须隔离。”邢学森告诉记者，埃博拉病毒在人体最长潜伏期是21天，入境体温超过37.3℃还要进行入院排查，医护人员将采样送检至当地省疾控中心，4—5小时就可检验出是否感染埃博拉出血热。
埃博拉不久会进入中国？
科学证明是谣言
从去年3月埃博拉爆发开始，关于“埃博拉即将进入中国”的传言就不断。邢学森对此作了解读。埃博拉病毒在中国大规模流行的可能性非常小。因为目前的研究表明，果蝠最有可能是埃博拉的自然宿主，但中国并没有果蝠的分布，公众也没有吃果蝠的习惯。
“中国出现埃博拉的话，只可能是输入性传播。”邢学森说，和SARS不一样，埃博拉并不通过空气传播，而是人际传播，包括接触传播、注射传播和性传播三种方式。若没有大量感染者与健康人群广泛接触，该病无法在人群中扩散。另外，虽然我国与非洲有生意、劳务输出、旅游等多种交流，但国内非常重视防控，国人没必要过分紧张。
邢学森提醒，埃博拉的早期症状和普通感冒有点像，如突然发热、极度虚弱、头痛以及咽喉痛，如果患者去过疫区，一定要到医院尽早诊断，并进行严密消毒和隔离。
【对话】
记者：在塞拉利昂和家人联系过吗？
邢学森：没有。我们不能随便打电话，家人只能等我回来。
记者：去之前妻儿跟你说什么没？
邢学森：接到任务很急，走得也很急。他们也不敢将担心表现出来，怕影响我工作。
记者：这次援非最让你揪心的是什么？
邢学森：应该是当地的医疗条件实在太落后。大型仪器、一次性设备、消毒水全都是中国援助的，而且医护人员的医疗知识水平也较低，跟他们交流时，我感觉自己所学的知识没办法完全施展，感觉很无力。
记者：以后还会去援非吗？
邢学森：如果有需要，应该还是会去的。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