法医彭军涛:寻找死亡真相
中新网湖北新闻5月6日电 (黄翔)20年来,辖区的每一起疑难命案和非正常死亡现场,沙洋县公安司法鉴定中心副主任、副主任法医师彭军涛的身影从未缺席过。他累计为200余起命案解开谜题,开展4000多次活体损伤鉴定,出具5000余份鉴定结论。
小时候,彭军涛有两个理想,一个是当警察,一个是当医生。
他大学期间主修临床医学专业,没想大学毕业后,命运让他的理想混搭了一下,让他带着对警察职业的向往和崇敬成为了一名法医。
“法医这个职业很神秘也很神圣,当然我也对脏和累早有心理准备。”成为法医最初的那段时间,彭军涛跟着老法医刻苦学习,很快就独当一面。
“万物皆有缺陷和裂痕,有光照进来的地方,总会照亮一条通往真相的小路。”对于命案现场的勘验,彭军涛总是事无巨细、信心十足。
2005年7月,辖区一名老人被杀害,受害人的房子也被烧毁,消防员在坍塌的瓦砾下又发现一男一女两具烧焦的尸体。一案三尸,惨不忍睹,围观群众,众说纷纭。
彭军涛在经历了焚烧、坍塌和水浸的案发现场对三具尸体进行了解剖,在一片狼藉中开始与死者“对话”,让隐藏的证据逐一浮现:老者最先被砍杀身亡,女性死者系死后焚尸,年轻男子则是持刀自伤后自焚死亡……
“是尸体告诉我凶手就在死者当中,找准通往真相的那条小路就能让死者开口说话。”彭军涛用自己的专业知识还原案件真相,死者家属无不信服。
“鉴定书是泼出去的水,对案件走向和还原事实起关键性作用,必须准确无误。”彭军涛深感责任很重,所以不论环境多么恶劣的案发现场,他都能沉浸其中。
2003年6月,辖区发生一起杀人埋尸案,几个月后尸体才被发现。为了查明直接致死原因,形成将凶手绳之以法的证据链,彭军涛对高度腐败的尸体进行解剖。
解剖现场,气味刺鼻、蛆虫乱爬,彭军涛不仅不能戴口罩,还要仔细辨别腐臭以外的其他气味,如胃部是否有特殊农药气味等,以便快速获得更多有效的信息。最后,尸检结论与其他调查结果完全吻合,案件得以顺利侦查起诉。
那场解剖持续了3个小时,最好的“感同”,是“身受”。出过现场的衣服,解剖穿过的衣服,气味会钻进布料纤维,会附着在上面,经久不散。
“当天晚上回家时,妻子坚决不让我进屋,逼着我在门口把所有衣物换了个遍。”彭军涛苦笑道。从那以后,他就在办公室准备一套换洗衣物。
法医不像医生那样被称为“白衣天使”,更不会与“救死扶伤”联系在一起。在常人眼里,法医就是一个尸体“解剖工”,但在法医眼中,他们就是一个倾听亡者最后心声的人,一个用自己的专业知识还原案件真相,给死者最后尊严的人。
当法医,无疑是艰苦的。他们必须练就远超于常人的心理承受能力,通过专业而科学的手法进行观察、分析和鉴定,从而推断出伤亡时间、致伤工具、击打力度和角度,乃至嫌疑人作案时的心理状态和特殊的心理特征。无论是活人的伤口还是尸体,对于普通人而言都有着强烈的恐惧刺激。
认定了这条路,彭军涛一走就是20年。他说他面对的并不是死亡,而是其背后的逻辑、心理和情感,以及他苦苦追求的真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