湖北版“太阳的后裔”:利比里亚的400多个日夜
在埃博拉病毒肆虐最猛烈的风暴中心,在战乱、示威此起彼伏的西非丛林,他们曾与死神擦肩而过,却坚守到最后一刻,帮助这个风雨飘摇的国家度过最艰难的日子。
从2014年7月至2015年10月,在1.25万公里之外的利比里亚,湖北维和警队18名勇士将400多个难忘的日夜留在了那里。他们发扬“忠诚、拼搏、团结、奉献”的中国维和警察精神,圆满完成各项维和任务,受到联合国、中国驻利大使馆高度评价,全体队员被联合国授予“和平勋章”。
A。与死神擦肩而过
2014年,埃博拉病毒疫情在西非大规模爆发,根据世界卫生组织的数据,2014年至2015年疫情高发期间,利比里亚有4000多人因感染埃博拉病毒而死亡,为受灾最为严重的地区。这段时期,正是湖北维和警队在利比里亚值守的时间。
湖北维和警队刚刚抵达利比里亚,就与埃博拉病毒有了第一次“零距离接触”。
第一次警队会当天,队员余杨突然出现发热症状,病理特征无法排除感染埃博拉病毒的可能,警队每个人都意识到问题严重。
警队支委决定迅速将余杨送至附近联合国巴基斯坦医院,在明知会被隔离情况下,杨凯、刘志民自告奋勇承担护送任务,支委也专门为各种可能发生的情况做了紧急预案。大家做好了最坏准备,其他队员立刻行动起来为被隔离的同志输送食物、饮用水和衣物。
患难见真情,警队全体成员的努力也换回了战友的安然无恙,余杨最后被确诊为四级疟疾,如晚一步发展成脑疟,将有生命危险。
让人心有余悸的是,余杨出院后一周,队员们得到消息,他的主治医师,一位巴基斯坦医生竟被确诊感染埃博拉病毒,抢救无效死亡。“如果我们的队员再晚3天出院,后果不敢想象。”队友张建勇说,“那时候,所有人都感到原来死神离我们只有一步之遥。”
B。驻守孤城
“警队出发时,正值埃博拉疫情爆发,我们是背着防疫药品奉命奔赴任务区的。”警队队员张建勇告诉记者,当时所有往来利比里亚的国际航班都已停飞,利比里亚首都蒙罗维亚成了一座名副其实的孤城,街面异常萧条,没有车,没有人,埃博拉收尸车队在大街小巷穿梭。
“在我们住的旁边有一个肯尼迪医院,很多尸体都运到那里焚烧。旁边一家教堂集中几千人每周唱诗。当地居民能逃的都逃走了,留下的人都非常恐慌。很多人即使得了疟疾,也不敢去医院,一到医院就被隔离,很多人在家因疟疾死亡。”副队长余振坤说。
利比里亚全部有编制的民事维和警察有500人,但到2014年12月,只有不足300人,有的国家是成队撤离,有的警员借口回国休假,再没有回来。
“曾有某国警队长私下问我,中国警队有没有撤离计划?我们说,中国警察从来不当逃兵。”一位队员告诉记者。
公安部一再强调“安全是头等大事”,要求维和部队每日报送情况,并发放了埃博拉防护装备。但利比里亚群众非常反感戴口罩和手套的维和警察,认为戴口罩和手套是对他们的歧视,所以,大家与当地人接触后,只能悄悄找地方洗手消毒。有时一天洗手四五十遍。
中国驻利比里亚大使馆张越大使对维和警队的环境非常担忧:“中国这几支力量,只有警队零散分布在不同岗位上,每时每刻都在和当地人接触,没有专门营地,没有专业医务人员日常消毒杀毒,最危险的是他们。”
面对肆虐的病毒,队员们下班后不准外出,确实要外出任务,要3人同行;警队还组织大家加强锻炼,提高免疫力。
C。成功解救人质
2015年3月,首都蒙罗维亚最大贸易集散地红灯市场发生骚乱,现场枪声不断,当地警察局和联合国警部遭到示威者袭击,人群短时间积聚上万人,情况危急。
在联利团快速反应处工作的杨凯接报后,带领防暴队第一时间赶往现场。他依据多年的处突经验判断出骚乱中心位置,但由于地形复杂骚乱人数众多,他们的车辆很快被愤怒的人群包围。
“联合国民事警察没有配枪,连防弹背心也未配备,我们一下车,燃烧瓶和石块就会不断飞来。”回忆起当时场景,杨凯心有余悸。
杨凯利用娴熟的驾驶技巧不断驾驶车辆挤压试图合围的骚乱人群,在包围圈成型前顺利撤出现场,并将现场情况报告总部,为联利团成功解除骚乱提供了重要作用。
当天,中国援助利比里亚医疗队抵达蒙罗维亚,车队被骚乱的人群阻挡,大使馆工作人员心急如焚。中国维和警队紧急出动,到现场为医疗队护出一条安全通路,成功抵达驻地。
2015年5月,利比里亚格林威尔GVL公司与当地民众因投资纠纷谈判破裂,爆发冲突。当地民众两千余人冲进GVL公司打砸,将公司南非籍总经理扣为人质,将三名军事观察员,一名女性联合国格林威尔分部主管围困,并将联合国车辆砸坏。
事发后,在格林威尔警局工作的刘俊及时赶到现场。通过与防暴队联合工作,很快稳定局势。并利用良好的人脉关系,说服当地村长提供了人质地点,在中国防暴队强有力支援下,人质平安获救。
整个任务期间,湖北维和警队指导平息了首都蒙罗维亚佩恩斯维尔地区、戈登斯维尔地区、西点隔离区和格林威尔橡胶园的重大群体性骚乱事件;圆满完成联合国秘书长潘基文、联合国利比里亚埃博拉应急特派团、中国援利抗击埃博拉医疗队、美军抗击埃博拉工作队等在利期间的安保、警卫任务。
D。独守偏远渔村
队员汪家盈和余杨曾被分配到利比里亚南部村庄渔村警署。从首都蒙罗维亚要乘坐3小时飞机到达哈珀之后,再驾车6小时穿越广袤的原始雨林,才能到达渔村。
这是整个任务区最艰苦的地方,只有一条泥泞道路,且5月至11月雨季期间无法通车。虽然直升飞机一周飞一次,但有两个星期,外部补给无法送达,俩人只能靠压缩饼干度日。
因当地能够提供的租房已满,汪家盈和余杨不得不自己动手盖一座房子,当地一个土著长老,看他们是中国人,免费送竹子给他们用作建造材料。
后来,余杨被调往蒙罗维亚,汪家盈托同事通过直升机空运来一面国旗插在院子里,这是周围100多公里内唯一一面中国国旗。“当时除了我和国旗,没有中国人,我一个人在那里过了近一个半月。”
汪家盈每月要坐飞机出差,而在利比亚飞机坠毁是很平常的事情。一次坐当地固定翼飞机,快降落时飞机突然停下来,原来飞机的起落架没有打开,当时离地面已不到100米了。
另外一次是飞行中突遇风暴,直升飞机被气流迎面掀起,然后陡然下降数百米,在失重状态下,汪家盈只听得到机内警示器不停报警,此时离地面只有300米,跳伞来不及了。直到最后一刻,一股气流猛然回抽,飞机操纵恢复正常,此时,两名飞行员已面色惨白。
2014年底,在利比里亚执行半年维和任务的汪家盈在儿子出生前两天赶回武汉。“我们给他取名汪维墨,维和的维。”汪家盈眼里透出满满的幸福。
铭刻在联合国警队里的中国“代号”
“IT余”(ITYu):
在利比里亚任务区,提起“ITYU”余振坤博士,几乎无人不知。大到联利团高层开发新的管理系统,小到各国同事遇到的计算机问题,甚至利比里亚国家警察总部的系统重建,大家都会不约而同的说:“找ITYU!”的确,在联合国任务区,论计算机水平,中国警察是当仁不让的头牌!
“样板么”(ModelYao):来自中国维和警察培训中心的么兰是警队唯一的女同志,在联利团维和警察发展改革部门负责收集、研判联合国安理会决议的执行情况,并起草报告报联合国总部。由于报告完成速度快、质量高,多次被联利团维和警察总监点名表扬,警监说,“往纽约总部的报告,中国警察做的就是样板。”
“中国胡”(ChinaHu):队员胡连军多才多艺,工作之余,热心传播中国的书法、绘画、乒乓球、歌唱艺术,在任务区掀起中国旋风,受到各国维和人员追捧。2015年元旦,中央电视台《新闻联播》栏目播出了他们在利比里亚中国军警民联欢晚会上演唱《少年壮志不言愁》的画面。
“超人刘”(SuperLiu):队员刘俊在任务期间坚守在地处偏僻、条件艰苦的格林维尔地区。今年5月,格林维尔地区一个外资橡胶种植公司因土地权属问题出现骚乱,当地居民暴力劫持了公司负责人。刘俊深入核心现场侦查、周旋,与中国维和警察防暴队密切配合,成功解救了人质。
“特警杨”(SWATYang):今年3月,利比里亚首都瑞莱地区发生骚乱,上万民众围攻、焚烧警察机构,杨凯作为唯一在场的维和警察,临危不惧,带领利比里亚国家警察展开处置,为最后平息骚乱赢得了先机,受到联利团高层的高度赞扬。
“细心周”(CarefulZhou):队员周志华在联利团负责人事管理,他在任务期间组织遴选了联合国驻利比里亚各级警察机构负责人171人次,面试各国候任维和警察83人次,警力调配191人次,办理财务手续2000余件次,无一投诉。联利团维和警察总监说:“最难令人满意的人事工作被专业、细心的中国警察创造了‘零投诉’记录,这是一个奇迹!” (编辑:丁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