记忆中的那片绿萝

作者：王百慧

项目部近日摆上了数盆绿萝，带着幸福树、四季青一起将办公楼装扮得春意盎然。依然是记忆中那青翠欲滴的模样，依然能像当年舒缓学习压力一样，驱逐工作的疲惫，让雾霾的心情瞬间晴空万里。

原本不爱绿萝，因为不爱那“绿萝卜”一样的名字。直到读牛希济的《生查子》“记得绿罗裙，处处怜芳草”，忽然觉得“绿萝”听起来也很美。虽然明显断句错误，我还是固执地在脑海中勾画出一袭绿萝般的裙子，不如《琵琶行》中的“血色罗裙”妖冶，却有一番别样的清新。

记忆中第一次怦然心动的绿萝，摇曳在武大图书馆的书架上，浸润经典，青翠欲滴。不知有多少植物，能像绿萝一样，不凭借艳丽的花朵来引人注目，也不依靠硕大的果实来夸耀自诩，只舒展碧绿的枝叶就能让人见之忘俗。没有春华秋实的荣辱哀乐，也没有虬枝伟干的张扬恣肆，有的只是四季常青的嫩叶，不悲不喜的超然，也无风雨也无晴。

图书馆的老师们，总是以看似不经意的打理，让小小的绿萝，富有诗意。和一旁酷似兰花的水草，相映成趣。有一次，趁老师给“兰花”换水，我问她：“这是哪种兰花？”她笑了，“这是我在路边捡的一株野草，修剪后插在花瓶里。”我愕然，与绿萝媲美的“兰花”原来只是野草，可是经过那双发现美的眼睛勾勒，经过那双巧手修剪，一样风姿绰约。

后来才知道，这些浸润书香的花草，有的是老师自发从家里搬来，有的是同学主动捐赠，毕业季带不走的花草，永远留在武大图书馆的书香里。只要喜欢分享，就能自由摆上书架，装点一夏清凉。她们和校方购买的一样，打上了武大的烙印，散发出人文气息。

收敛回忆，眼前是位于赤壁的武深高速项目部。花坛里初长成的丹桂，迎风含笑，倾诉着桂花之乡的馥郁。漂泊的路桥人，暂时驻足。一如那租来的绿萝，在项目部短暂栖息。然而绿萝并不会因为短暂而失去颜色，还引来大片青蛾产卵，宣告青山碧水生态之佳。

也只有远离尘嚣，才能邂逅这般生态。晚风袭来，吹起片片秋愁，随手涂鸦：“疑是秋风黄叶舞，岂知青蛾产子枯。犹记绿萝书香醉，谁怜幽草山涧孤？”同事说：“孤独，是人进入社会后的常态，要转变角色，适应环境，学会独处。”伴随晨钟暮鼓入眠。清晨，从甜腻的桂香中醒来，脑海中蹦出一个上联：“桂乡闻桂香，不见归向？”赴南京大学研究文献的珞珈同窗随即吟道：“故纸寻故址，唯有古知。” 顿时桂香中溢满书香。下班后提起毛笔，泼墨挥毫，书写我们的“珞珈联句”。

想起了一句话，中文系的人，即使被抛弃戈壁滩图，也能吟诵出“大漠孤烟直，长河落日圆”的豪情，即使被流放荒郊野外，也能咏叹出“行到水穷处，坐看云起时”的睿智。就像那片绿萝，到哪里都是青翠欲滴的模样，不以物喜，不以己悲。

（摄影：蔡卓妍、陈凡、沈双宏编辑：冯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