武汉昔日明星环保企业被叫停 污水直排锅炉冒黑烟
秸秆气化站大门紧锁。记者陈亮 摄
武汉晨报讯 记者史强 戴旻阳 从5月1日起，省内全面禁止露天焚烧秸秆，并推进其综合利用，以促进环境保护和资源节约。“秸秆”这个一直与雾霾相关联的名词再次进入公众视野。
早在8年前，武汉联合创业可再生能源有限公司开始利用秸秆、林木废弃物等可燃性物质作为原料，生产可燃性能源。2008年，该环保项目被大力引进，最后厂区落户东西湖慈惠、东山两地，所产燃气惠及周边农户。2014年，企业负责人毕凯道被评为武汉市十佳回归创业先进个人，并当选武汉市农村能源与环保协会副理事长。
然而，记者实地调查后发现，两家厂区已先后停产，去年年底，坚守到最后的东山厂区也因为污染问题被当地环保部门叫停。
厂区现状
投资千万企业早已停产 仅剩一人看守
近日，长江论坛网友“萤火大虫”爆料，质疑“秸秆气站为何荒废了？”“萤火大虫”称，路过东西湖慈惠街蔡家台，看到秸秆气站大门紧锁，杂草丛生，“将秸秆充分利用起来，既环保又惠民，为什么行不通呢？”
记者立即赶赴位于蔡家台163号的慈惠街四季吉祥秸秆气化站。两条铁链将厂区大门缠绕，链子上的挂锁锈迹斑斑，门内杂草长得正盛。
“厂子停了两年多，”厂区旁农户张爹爹说，“为什么走？效益不好呗！”
该厂所在慈惠街道办相关负责人称，街道产业转型，农业萎缩，“秸秆少了，成本增加”是停产原因之一。
而另一家位于东山湖东路的分厂也早已停产，近10亩的厂区内悄无声息，唯一一个员工是戴着草帽的“老农”——东山站站长徐汉薪。据他介绍东山厂区2007年开建，次年2月开始为周边农户送气。慈惠厂区2008年9月开始送气。两厂区投资在千万元左右。然而，如今，他是两个厂区内的最后一位留守员工。
他说，去年9月东山厂因连日大雨，设备被淹停产。而且去年厂区先后收到了环保部门的整改通知、农场安监部门下达的安全生产整改通知。
“但这些都不是主因”，徐汉薪说，他认为只要厂区更换设备，上述问题都能解决。但“花100多万更换设备，钱肯定收不回来”。
探访村民
“灶气”不停涨价还烧黑锅
两厂停产后，东山站1500户，慈惠站700户居民的生活供气也跟着停止。慈惠蔡家台农户张守砚家的厨房里，做饭用回了煤气。
蔡家台附近的村民管秸秆气厂生产的燃气叫“灶气”。张守砚回忆，慈惠附近农户的气是2013年9月份左右停的。“煤气有涨有跌，‘灶气’是只涨不跌。”张守砚说。刚开始的时候，“灶气”卖100元/字，大概2年左右，就涨到了150元/字，到了2011年，价格涨到了180元/字。“180块钱的气，差不多能烧两个月，总的来说肯定是比煤气便宜”。
虽说便宜，但农户们却感觉不好用。张守砚说：“灶气有黑烟子，烧的时候泛红，还有气味，而且腐蚀性比较大。”使用时间长了很容易坏锅子——家里烧“灶气”一个锅子一年都用不上就要换，因为锅底都被烧黑了。
同时，刮西北风的时候，张守砚的家里总能闻到来自秸秆气厂的“怪味”，“像是木头烧焦的味道”。“后来都没有烧秸秆了”，他说，每天都有拖着成车木屑的货车进入厂区。
厂方处理
新设备试制中，希望解决排污问题
“生产中确实有环保不达标的情况”，武汉联合创业可再生能源有限公司负责人毕凯道说，“环保问题是厂区停产的主要原因”。厂区在与相关环保部门沟通后，已经整改了生产流程中的制气环节，然而在烘干、成型环节产生粉尘的问题，他坦言“由于工艺原因，该问题不容易解决”。
他解释，要达到相应的环保要求，运营成本将会继续增加，企业将会由原先的维持变成还要赔钱。
对此，徐汉薪也感同身受。他说，2008年开始运营时，每年都在亏损，到了2012年左右，厂区才基本达到收支持平。他说，两个厂区的员工，包括技术人员勤杂人员，正常情况下为20人左右，而厂区每天连轴转，一天的最大效益也就在3000元左右，扣除成本及员工工资一年只能赚10万元不到，“只够勉强支付设备的维修资金”。
毕凯道说，目前公司已经就此申请了国家的863项目，一批新设备正在试制过程中，希望新设备可以解决不达标排放问题。
环保部门
厂区污水直排冒黑烟
然而，谈及东山厂区停产的原因，东西湖区环保局相关负责人的回答却让人吃惊——该厂因污染问题被下达整改通知书。
据悉，2014年6月份，东山厂区在区环保局的例行检查过程中，发现厂区的锅炉在生产过程中有冒黑烟的现象。另外，其生产过程产生的废水也属于污水，厂区在生产中将污水直接排放到了东山十一支沟。该厂的环评审批和相关手续且均未办理。对此，2014年6月18日，区环保局对该厂下达限期整改通知书，限定该企业在一个月之内改正相关的环保违法行为。
区环保局工作人员透露，限期整改通知书下达后，该厂的环保整改并不积极。但考虑到附近居民的集中供气，环保局未对该厂采取强硬的停产措施。
去年8月份，东山十一支沟曝出水质发黑发臭，引起市、区两级政府的重视，要求包括联合创业东山厂区在内的三个企业停厂整改。
其后，区环保局工作人员在排查时发现，东山厂区内挖了两个水池，一个用来收集生活污水，一个用来收集工业废水。“水池总有装满的一天”，无法做到“废水经过污水处理设施处理后达标排放”的环保要求。厂区锅炉也仍不时冒黑烟。
本来是一个循环利用的环保项目，环保部门是很支持的，工作人员说，“本来是一个做环保的，应该是减少污染的，但是它又产生了二次污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