探访广西“吸毒村”:村民曾以为用白粉造原子弹

27.11.2015  18:47

  边防民警在礼茶村对少数民族群众进行普法宣传。 资料图片

  和许多位于中越边境的村庄一样,广西壮族自治区凭祥市友谊镇礼茶村住着壮、苗、瑶等多个少数民族。

  礼茶村与越南山水相连,没有物理隔离设施,大量边境便道、小道畅通。用村党支部书记凌振森的话说,“这里三面环边,条条道路通越南,一不小心撒泡尿就违反国际法了。

  特殊的地理位置,不但打通了村民边贸往来的“小康之道”,曾几何时,也为“败家之毒”敞开了大门。村内不少年轻人染上毒瘾,多个家庭因毒品陷入妻离子散、家破人亡的境地,曾有4名村民因贩毒被执行死刑。

  原本一个单纯的边境民族村,被外界戴上了“吸毒村”的帽子,这一度让凌振森觉得既无奈又丢人。

  近年来,广西边防总队凭祥市隘口边防派出所蹲点驻防、强力禁毒,并帮助村民创业致富,远离毒品。经过几年的努力,这一南疆边境村开始出现不一样的景象:全国毒情形势日渐严峻的大背景下,礼茶村涉毒人员却未新增,不少年轻人主动戒毒,涉毒现象逐渐好转。

  从“吸毒村”到模范村,礼茶村经历了从救赎到重生的过程。礼茶村的变化就是广西边境基层整治禁毒不断深化的缩影。

   沦 陷

  上世纪90年代初期,一个姓陆的小伙子在边境做摩托车拉客生意,经常拉越南人,有一次去了越南那边,他就染上了毒瘾。在村民的印象中,他是礼茶村第一个吸毒的人。

  一个人染上毒之后,发展到五六个人,再之后就是几十个人了。

  正如大多数吸毒者一样,最初接触毒品时,他们并没有意识到,这是一个可怕的开端。“一些青少年初中没念完就辍学在家,内心很空虚,跟别的‘粉仔’凑在一起就染上了,最后聚在一起吸粉的基本上都是这拨儿人。

  渐渐地,对于一些无聊的年轻人来说,“吸粉”成为一种“时尚”,“就像抽烟,大家都想沾一点”。

  “但是在那个年代,说起白粉,极少有人知道白粉就是毒品,大家都以为这是造原子弹的。”凌振森说,这是礼茶村真实存在过的一个笑话。

  2003年到2005年,礼茶村涉毒村民达到高峰。据不完全统计,全村有4人因参与贩毒被判处死刑,最高峰时吸毒人员达90多人,平均下来六七户村民中就有一人吸毒。

  礼茶村以前是典型的贫困村。村民们回忆,20世纪初,村里人均耕地只有0.53亩,解决温饱问题都难,收入基本靠外出务工。贫困也为毒品滋生提供了“土壤”。

  “主要是那几年边贸迎来了高峰期,不光是礼茶村,整个凭祥市都处于边境地区,外来人员通过口岸到这里,毒品比内地来得凶猛。”凌振森说。

  在来势凶猛的毒品侵袭下,礼茶村坤隆屯屯长农贵东的亲人也不幸被卷入其中。

  刚开始从村民口中听到侄子跟“粉仔”混在一起时,农贵东问他吸毒了没有?侄子一口否定:“哪个说的啊?

  直到一天晚上,农贵东在坤隆屯的一个鱼塘旁的小房子里抓了个现行。

  “他像做操那样,兴奋地舞动,过了一会又躺倒在地上。”侄子吸毒的场景让农贵东至今难忘。

  在事实面前,侄子只得承认“刚开始吸,能戒”。农贵东说:“能戒就好。你现在结婚了,还要照顾家呢!

  然而,没过多久,农贵东发现侄子到对面的村子里去吸。家里的积蓄花完了,他就抱着小孩找外地打工的老婆要钱。家人只得把他送到戒毒所强制戒毒。

  凌振森看到很多村民被毒品害得惨不忍睹。有一户人家,家里两个儿子吸毒,把家里值钱的东西都卖了,父亲被逼得上吊,大儿子跟老婆离婚了,母亲也跑了,留下一个孩子没人管。“这是真正的家破人亡、妻离子散啊!”凌振森说。

  卖到家里没有东西可卖的时候,“粉仔”就去偷、去抢,村里的社会治安也成了问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