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世界儿歌日]武汉百年间的儿歌记忆

30.11.2015  12:09

60多岁的智障儿子推着百岁老人吴春美出门,近100年来,老人觉得唱歌很“奢侈

镜头一:民国初年 穷家孩子没时间唱歌

还有时间去唱歌?穷得连饭都没吃的,字都不认识一个,哪有时间去唱歌。”3月2日,吴春美老人刚刚过完100岁生日。老人出生于1915年,在她的印象里,唱歌是一个极其“奢侈”的事。

老人近百年的记忆里,有挨饿吃不饱饭的时候,有发大水举家逃难的时候,有遭遇日本鬼子进村扫荡的时候,有顶着烈日挖沟挑土挣工分的时候……,却唯独没有在童年唱过儿歌的一丝回忆。

三十年来,老人独自照顾着自己快70岁的智障儿子。“我在的时候还强一点,我死了,他要‘造业’(武汉方言:受罪)了。”她说这句话的时候,很平静。或许,在她的一生中经历了太多次生离死别。

武汉沦陷,成为76岁安继胜老人童年的一部分

镜头二:武汉沦陷 中国小孩有歌不敢唱

春天到了,下透雨,好麻子种下地。赶野鸟,除野草,保护好麻苗。到秋天长得高……”76岁的安继胜老人,因长期服用化疗药物,连说话都很费劲。

1939年,武汉会战之后的一年,老人出生在沦陷区。“小时候都不太敢出门,谁还敢唱歌。”老人告诉记者,从4岁起,他每天早上要从武昌乘船去汉口卖花。快到1945年的时候,他学会了第一首歌《何日君再来》。“好花不常开,好景不常在,愁堆解笑眉,泪洒相思带,今宵离别后,何日君再来。”他告诉荆楚网记者,日本人快投降的时候,武汉街头天天放这首歌,所以他也就学会了。除此之外,他对《卖报歌》、《上学郎》也比较记忆犹新。

真正学唱歌,是从小学四年级开始的。新中国成立后,才开始每周都有一节音乐课。”安继胜老人说。

56岁侯立新在童年熟唱的《上学郎》,是妈妈的深切期盼

镜头三:文革十年 “红歌”成唯一主旋律

小呀嘛小二郎啊,背着那书包上学堂呀,也不怕那风雨狂,只怕先生骂我懒呀,没有学问,无颜见爹娘呀……”出生于大别山小山村的侯立新,今年已经56岁。说起儿歌,他印象最深的,是妈妈在耳畔哼教的《上学郎》,包含了父母对他最深切的期盼。

当时穿的衣服是哥哥穿剩下的,背的书包也是打满补丁的,但是依然快乐。”侯立新的童年时值文化大革命,他说那个年代的歌曲并不多,孩童时常听的是京剧曲调。《穷人的孩子早当家》(《红灯记》选段)中歌词,“提篮小卖拾煤渣,担水劈柴也靠她。 里里外外一把手,穷人的孩子早当家。”他现在都能哼上一小段。

61岁张丽雅的童年,父母忙于工作,根本没时间管她

橡皮筋,我会跳,把我的鞋子跳破,爸爸回来要打我,妈妈回来要骂我……”今年61岁的张丽雅,是一名退休老师,1971年下放到汉川,属新三届。“很少唱歌,多是玩游戏,如跳房子、丢沙包、抓石子儿、闯绳子、官兵抓强盗什么的。”她说自己的童年大部分在文革之间,那时候父母都忙于工作,根本没时间管小孩。

张丽雅曾在中小学当过音乐老师,教给学生最多的是《让我们荡起双桨》、《我在墙根下种了一个瓜》、《春天在哪里》等等。“眼下扎根人心的儿歌不是很多。”她说,现在儿歌很多,但能够让人们记在心里的,反而不如以前的经典。

56岁的傅桂云,童年唱得最多的“儿歌”是红歌

东方红,太阳升,中国出了个毛泽东……”这是傅桂云童年唱得最多的“儿歌”,她和侯立新同年。傅桂云是一个地道的“生在青山、长在青山、工作在青山”的武钢人。1966年,刚上小学的傅桂云,正好赶上文化大革命开始。“那时一上学就参加游行。”她说,具有政治意义的“红歌”,是她们这一代人的主旋律。

现在退休在家的傅桂云,闲暇时常给快一岁半的孙子唱《小燕子》、《门前大桥下有过一群鸭》。

22岁的殷曼灵,童年时老歌、新歌都会唱

镜头四:“90后” 老的新的都能上口唱一句

阿门阿前一棵葡萄树,阿嫩阿嫩绿地刚发芽。蜗牛背着那重重的壳呀,一步一步地往上爬……”1992年出生的殷曼灵,现在是武汉纺织大学大四的学生,即将毕业,儿歌《蜗牛与黄鹂鸟》曾经伴随她走进新千年。

东方红、北京的金山上、让我们荡起双桨、小燕子,还有动画片主题曲,如大脸猫、大头儿子和小头爸爸、舒克贝塔等,小时候我都会唱。”说起童年唱的儿歌,殷曼灵觉得她们属于“承上启下”的一代,“奶奶唱的我有些都会,当年一些动画片里的,我也会唱。

8岁的曹婧文和安语涵觉得,“酷歌”才有人缘

镜头五:“00后” 温情、警示、搞怪种类纷繁

我独自走在郊外的小路上,我把糕点带给外婆尝一尝。她家住在又远又僻静的地方,我要当心路上是否有大灰狼。当太阳下山冈,我要赶回家……

8岁的曹婧文和安语涵是一对“小闺蜜”,平时做啥事都要黏在一起,只要碰到一起,两只小嘴就“叽叽喳喳”说个不停。从两岁上幼儿园开始,她们就陆续学会了很多的儿歌,不过到了小学后,她们喜欢经常唱的,却是《小苹果》、《最炫民族风》》、《江南style》、《爱我你就抱抱我》等。她们觉得这才是自己应该唱的歌,“因为我们已经是大孩子了,就应该有姐姐的‘范’。

私下里,她们告诉记者,其实同学玩闹的时候,大家更多喜欢说些千奇百怪的绕口令,还有些是带点“骂人”意味的顺口溜,“这样才显得够‘酷’”她们说。

4岁的朵朵,啥儿歌流行,就听啥

我不上不上,我不上你的当,我怀疑你是传说中的大灰狼……”前段时间在网络流行的《甩葱歌》,4岁的朵朵唱得是“有模有样”。如今小宝贝们唱的儿歌,已经不再局限于幼儿园老师所教的曲目。“我经常从网上给她下儿歌听,手机上都是的。”朵朵爸爸告诉记者,从宝宝几个月起,就不停的找儿歌给她听,隔段时间就“刷新”一次,所以很多网络“红歌”,很多孩子多听几遍就会唱了。

7岁的王柳懿与妈妈合唱起《最好的未来

镜头六: 每个孩子都是我们的未来

每个孩子都应该被宠爱,他们是我们的未来,这是最好的未来,我们用爱筑造完美现在……”随着时间的推移,我们渐渐长大,童年的歌谣逐渐从记忆中淡去。3月21日世界儿歌日,7岁的王柳懿与妈妈一起,合唱起《最好的未来》。

在孩童眼里,父母就是未来;而在父母眼里,孩子才是未来。从时间的年轮,1915年延伸到2015年,我们惊喜的发现:儿歌的传唱,社会安定时,比动荡时多;国家强盛时,比积弱时多;人们幸福时,比痛苦时多。或许,这才武汉百年儿歌记忆里最真实的写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