表面文章与 “眼睛向上”

　　梅明蕾

　　日前报载读者来信，称无锡市委书记李小敏突击检查本市河道整治时，几条河被抓了“现行”，所见河道污秽不堪，臭气熏天。事后几个区的领导被召到市委开会，研究下步作为。读者点评：若书记检查不是“突击”而是事先打招呼，看到的很可能是另一番景象。

　　我顺便推己及人地往下猜想：相关区委书记回去后，没准会埋怨下属对市领导活动安排摸得不及时准确，让区里工作给上级留下负面印象。

　　上述自然不是孤例，称得上当今公务人员常见状态的一个写照。一些领导干部心照不宣的现实是，各个层级多拥有做好表面文章的共识、默契和基本套路。毕竟，表面文章省力又讨好，或为特定制度安排下的理性选择。

　　表面文章虽各有样式，无非都是做给上面看，让上面满意的。不久前，济南一位市民给济南市委书记王文涛写信，历数城市管理中包括占道经营、违章建筑和环境卫生差等在内的几大问题，引起书记重视。王书记随后在有关会议上读了此信，并要求领导干部对照信件中反映的问题整改落实。

　　主要领导重视，执行起来立竿见影。一个下岗工人的小卖部所在地被信中点名，小卖部现在首当其冲，第二天即被拆除。还有一些被点名的老旧小区，因为至今未供暖，居民的一些违章搭建，只为存放蜂窝煤取暖，现在也面临拆除。记者深入了解后发现，小卖部系当地有关部门为考虑下岗者生计而特批，细究也算不上违章，而这有限的宽容，庶几显示济南城市治理的进步；至于未供暖的小区，原因更复杂，街道办事处体谅居民取暖的诉求，才有了网开一面的默许（违章搭建）。当然，书记发话后，拆除都不是问题，关键在善后。

　　我的意思是，眼睛向上和眼睛向下，所见和所为大不一样。书记重视市民关切，责成相关责任人整改落实，没一点错。但整改落实的最终目的，还是让市民生活得更有质量。一拆了之倒是简单，更可在电视上播出，让书记得知落实他的指示雷厉风行，毫不马虎；而那位下岗工人的生计、老旧小区居民的取暖等必须解决的问题，却有可能在这雷厉风行中被忽视。所以从严视之，这未必不算另一种表面文章。

　　表面文章的盛行，根子还在为政者们的凡事看上。虽然从中央要求、为政理念和思想教育上都一再强调眼睛向下的必要，但终究难抵“眼睛向上”的执拗。何故？如果官员把“帽子”看得比人民群众利益更重要，“眼睛向上”的无意识便容易理解。

　　好在中央早已意识到这些，相关的制度建设在不断开启，选人用人的办法也不断刷新，趋势向好，前景可期。在这样的情势中，“下面”起码也可从争取自身权益的角度出发，让表面文章不再景气。

（编辑：刘晓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