翻山越岭访农户

　　我厅2014—2016年新农村建设驻点村为神农架林区松柏镇麻湾村。该村位于神农架林区松柏镇西北部，距镇政府34公里，是松柏镇最偏远的一个村，平均海拔950米，全村总面积约56平方公里，村辖三个村民小组，共192户，706人。

　　早听说从松柏镇到麻湾村有一条小路，翻过五峰山就到举场了，在九十年代前通村公路没修好，麻湾村民到松柏、包括小孩到松柏上学，多数都走这条小路。我上网查询，从松柏翻山到麻湾，须从堂房沟上五峰山，再翻过几座无名山就到举场了，从图上看，确实比公路要近一半。

　　五峰山位于神农架林区松柏镇堂房村东面，因一道山梁上排列着五座山峰而得名。在中间山峰的下面，还有一座小山峰，海拔1480米。山顶上有一座祖师庙，始建于清嘉庆二年，距今已有200多年。相传武当山祖师爷云游时落脚五峰山，当地人遂建祖师庙祈福消灾。据传祖师庙有求必应，每天前来烧香许愿的游客络绎不绝，香火很旺。

　　今天天气晴好，心情也十分舒畅。我决定登山走小路访农户，游览、走访一举两得。上午八点半，我和工作队员陈威准备了简单的行装，搭车到堂房沟上山路口。从路口到山脚约一公里全是土路，因为五峰山香火旺盛，政府已经将五峰山作为旅游景点纳入了规划，山脚到山顶均在拓宽道路，路边堆放了很多修路的沙石料，有工人正在施工。也许是没到旅游旺季，或者是正在修缮的原因，今天山上少有行人。约摸走了半个小时，就看到一间新盖的房子，房子上搭的架子还没拆，大概就是新景点的管理处吧。走过房里的走廊，一尊宏大的雕像依山而靠，正襟危坐。不用细说，应该就是祖师爷的尊位。只见祖师爷身披道袍，双目微合，甚是面善。寺庙的管理人员甚是热情，见我们到来主动打招呼。简单聊了几句，我打听翻山去麻湾的路，管理员说，此处上山，上七下八（上山七公里，下山八公里）就到麻湾的举场了，不过这条路少有人走，可能有蛇、蚂蝗，你们可要小心哟。谢过管理员，我们继续前行。

　　山中万籁俱寂，只有如歌如诉的水声和百鸣千啭的鸟声。在我们行走的小径旁，野猪把一片片的杂草拱开，露出黑褐色的土壤。荒草间纵横交错着一道道被趟开的路，这是野兽行走的道路。偶尔见小径旁有倒伏的草丛，猜测应是野兽所为。山上的植被很好，可四周山峦上的树并不大，或许是以前砍伐太多，近十几年退耕还林后植被恢复的原因。约一个半小时的艰难攀爬，终于登上山垭，眼前又是一番景象。远处山连山，真是登高山复有高山。我们已是精疲力尽，大汗淋漓。坐在路旁草丛中，吃了几块预备的巧克力，喝了一瓶矿泉水，恢复一下体力，开始下山。

　　常言上山容易下山难，刚才上山没感觉到容易，只觉得现在下山是更难。由于体力消耗大，两腿开始打飘。我们放慢了速度，边走边欣赏。荒草间露出一条溪流，大自然对它没有节制，它高兴往什么地方流就往什么地方流。我们沿着溪流走，倘佯在深山大壑、青山碧水间，听不见尘世的喧嚣，心灵彻底的放松了。溪流中的石头上，坐着几只黑色的石蛙，看见我们，纷纷跳下水去。溪边的浅水中，蝌蚪摆动着尾巴，无忧无虑地游着。

　　走着走着，我似乎觉得脖子上有些异样的感觉，用手一摸，软软的但揪不掉，用劲摸了好几次才弄掉，一看发现是只蚂蟥。我使劲把它摔到草丛中。同行的陈威最怕旱蚂蟥了，吓得在身上乱拍乱跳。我小时候在山里老家见过蚂蟥，对这种软体动物不是很害怕。我蹲下身子，发现草丛中还有好多旱蚂蟥，每只2—3公分长，深褐色，扁平细长的身子，有的直着身子四面探察，有的弓着身子一弓一弓地爬。遇上物体便附着上去，前端吸附住，另一端马上凑上来，吸住，前端又往前伸，吸住，另一端跟上来。掀起裤脚，发现小腿上也有只蚂蟥正吸着血，肚子胀得大大的。我使劲跺脚抖不掉也揪不下来，把它身子拉得长长的，就是不松口。小时候听说用烟头烧，可又没有烟，用火机怕烧着皮肤又怕引起山火，使劲拍打、揪拉，好不容易揪下来了，被叮咬处往外渗着血。这种蚂蟥吸多少血还要流多少血，吸血的同时，分泌一种抗血凝的物质，还分泌使你局部麻醉的物质，让你被咬还不知疼痛。接下来，我们便有事干了，手里拿根棍棍，时刻防范着这些小爬虫。

　　在阴暗潮湿的山沟里艰难前行，裤子全被树叶、杂草上的露水打湿了，鞋子里能倒出水。约一小时后，终于出了山沟，路边有村民种的玉米、果树。终于见到人烟了，心中一阵高兴。一看时间，十一点半了，翻山整整用了三个小时。

　　来到山脚下的农户家，一中年男子正在打扫道场，我们自我介绍后，男子很热情，给我们倒茶装烟，还说见过我们，知道我们是省司法厅工作队的。一番交谈，了解到他叫瞿逢阳，家有七口人，儿女均已成家分过，他和老伴单过。有10亩林地，靠种玉米、土豆等农作物及板栗、核桃等经济作物为生。我告诉他，今年工作队为村里争取了低产林改造、节能炉等项目，帮扶村民增产增收。老瞿说，购节能炉已登记了，低产林改造不懂技术，不知怎样改，希望能给予指导。我详细记录下他说的问题，答应与村里共同研究解决办法。来到村民贾克俭家，贾克俭不在家，爱人胡德菊正在道场翻晒商树皮。胡大嫂告诉我，商树皮是从小贩手里收购的，可做药材。这几年她和老公也折腾了不少事，种过山药，收过山货，也外出打过工，折腾来折腾去都搞塔火（失败）了。我感觉胡大嫂夫妇是那种不甘贫穷、有经商头脑的村民，鼓励她说，你们不甘现状，反复闯、试，总会找到一条适合你们的致富之路。不知不觉已到十二点半了，农村午饭吃得晚，胡大嫂非要留我们吃饭，我谢过她的好意，执意到村委会去。从举场到村委会还有五公里路程。我们来到通村公路边，正好镇里便民服务车在举场为村民送电水壶正要返回村委会，真是想睡觉遇到床。返回路上，我思绪万千，一是感到神农架山大人稀，村民生活不易，特别是缺少交通工具，出行困难。二是村民缺技术缺资金缺信息，想致富不易。国家的好政策要落实到每家每户，在未端生根开花结果，还有很长的路要走啊！（作者系厅新农村工作队队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