纪念安陆三烈士

来吧，孩子 师傅已抬出深坑吗 周遭为什么这般安静 真想你喊声“爸爸”给我听听 当明天 迎来新的黎明 或许我会变成一丛绿草 我知道 纵使我无以丈量翱翔的高度 你稚嫩的翅膀 注定会在清晨开始飞行
来吧，爱人 伤员已送到医院吗 周遭为什么这般安静 真想你绣个“顺”字让我亲亲 明天 当迎来新的黎明 或许我会变成一爿荒原 我知道 纵使我无以抑制久远的寂寞 你灵巧的手指 总是会把长梦织成欢欣
来吧，母亲 救援已完成任务吗 周遭为什么这般安静 真想轮到休假陪您去看看病 当明天 迎来新的黎明 或许我会变成一块冷石 我知道 纵使我无以回报月色的温馨 您慈爱的眼神 依然会在暗夜送来光明
来吧，兄弟 你们已回到中队吗 周遭为什么这般安静 真想打场球赛比比谁个能赢 明天 当迎来新的黎明 或许我会变成一座孤丘 我知道 纵使我无以重返难舍的警营 你跃起的篮影 永远会在我的注视里化作绚丽的彩云 …………   穿越时空的祝福   　　“祝你生日快乐……” 　　5月29日、31日分别是万京燕26岁，孙雨豪20岁的生日。5月29日晚，安陆中队食堂，战友们为刚刚离去的英雄们唱起《生日歌》……   睹物，更思人 　　     　　消防官兵经常涉险，必须掌握各种消防救援技能。读书学习是3位英雄的共同爱好，业务过硬是他们的共同特点，哪里有需要就往哪里冲，是他们时刻牢记的共同职责。他们最珍惜的，是那一身戎装；最不看重的，是生活享受。   　　在英雄牺牲的当晚，我们就曾走进英雄生前所在的警营。 　　夜幕，没能掩住铺天盖地的悲殇，同样也没能销蚀消防官兵的铮铮英气和热血警魂。 　　“铁军”，这是安陆中队大门口两个石刻的大字。 　　走进营地，眼前是一栋4层楼房，中队10多名官兵都住在2楼，战士们三三两两坐在一起，泪，在无声流淌；心，被哀恸撕裂。 　　几名战友正在为英雄们准备行装，卢亮、万京燕、孙雨豪牺牲时，身穿的迷彩服满是泥污，战友们期望让他们身着干净的警装，帅气地离开。 　　3位英雄的床铺像往常一样整洁，他们最珍惜的那一身戎装叠好放在床上，旁边摆满一摞摞荣誉证书。 　　战友们细数着与英雄相处的日子。一张张悲伤的脸庞，一个个低沉的声音，一声声叹息令人神伤，一件件遗物令人垂泪，也见证了3位英雄俭于生活、勤于学习、忠于职守的点点滴滴，透露出他们没有实现的愿望。 　　 简单的行装 　　 　　2楼右边最里面的房间，是31岁的中队长卢亮的备勤室。一张床，一张书桌，一个衣柜，是所有的家具。书桌上放着一摞他写的笔记和看过的书，还有3个水杯，仿佛在等待主人归来。 　　衣柜里，挂着几件他生前穿过的衣服。在家人清理他的遗物时，发现了1张银行取款单，上面显示：入伍近10年的他，仅有3.1万元存款。省公安消防总队一位警官说，想靠当消防官兵致富，是不可能的。1名普通消防官兵，刚入伍时每月只有两三百元津贴。像卢亮这样入伍近10年的中队长，每月工资也才4000多元。 　　26岁的万京燕入伍近10年，在中队9年，是元老级人物，人称“老万”。走进战斗一班，整齐摆放着6张大床，靠门位置，便是“老万”的床铺。洁白的床单，标准的绿色“豆腐块”，床边放着战友们整理好的遗物箱，箱内装有几件篮球服、1对护膝，如同告诉世人，主人生前是一个篮球健将；在床单、被套、几件当季的衣物的下面，有1个玫红的十字绣枕套，兰花绿叶环绕之中，绣着一个大大的“顺”字。 　　战友们都知道，这个“顺”字，是万京燕的未婚妻一针一线绣上去的，希望他工作顺利。刚开始，战友们也调侃他一个大老爷们枕着这么个枕头。他却笑呵呵说，媳妇送的。夜夜有那个心灵手巧的女子陪伴，那时候好梦正甜。指导员向蔚告诉记者，事发前一天，已经请好假的万京燕本该回家，但是由于队里有突发情况，他选择留队。今年国庆节，本该是万京燕和女朋友大喜的日子，“我们还在等着喝他的喜酒呢，”可这顿喜酒，大家再也没机会喝了。 　　孙雨豪的行装，更其简单。床铺旁，一大一小两个箱子，一个军包，箱子中除了换洗衣物，还有肩章及一部磨损得很厉害的国产手机。这，便是他全部的遗物。   学习的爱好   　　在卢亮的书桌上，我们看到了《干部是干出来的》《你在为谁工作》等书籍和《读者》杂志。许多书页已经卷边，由此可以想见，多少个夜晚，卢亮在桌前挑灯苦读。 　　有人说，在部队里一般中队长是爹，指导员是妈，可在安陆中队却反过来了。同样对战士无微不至的关怀，卢亮则显得温和，指导员向蔚反而更严厉些，是位性情中人。 　　“中队长最会做工作。”朱志强说，卢队平时喜欢看书，总和他讲书上的事，他读书少，中队长讲的每件事都很吸引人，还和他讲做人的道理，为什么要当兵，就这样，他慢慢就喜欢上军营，感觉大家就像兄弟一样。 　　即便这样，卢亮还是在读书之后，自我批评：思想水平有待提高，工作上未能严格要求自己，要克制急躁情绪…… 　　一晃眼，见到窗外篮球场一侧，停着一辆举高消防车。这辆车是中队的“王牌”，价值近50万元，平时由万京燕驾驶。他很爱干净，驾驶室被擦拭得一尘不染。 　　万京燕是队里的专业能手，也是一个学习型的战士，他的床头整整齐齐的放着7本荣誉证书：“湖北省消防红旗驾驶员”“全市消防部队攀高挂钩梯操项目第二名”“全市消防部队100米负重跑竞赛第一名”“全市消防部队负重登高救人第三名”“全市消防部队优秀运动员”……多个比武奖项，被他细心收藏，无声诉说主人生前一次又一次的勤学苦练。 　　在队里，“老万”交往最多的是向蔚。一见如故的他们，私底下还有个“赌约”，是关于“单杠2”练习的，“你能做多少我就能做多少，”“老万”的音容笑貌依稀浮现。“那好，我们比一下谁能先做到10个……”向蔚苦笑着：“出事前一天，他做了9个，还差1个。” 　　“老万”是装备技师，又是兼职司机和司机组长，除了维护保养消防装备外，修车、开车，样样精通。他还是义务维修工，平时队里的灯管、网线坏了也都是他修。提到万京燕，战友们常会竖起大拇指，他就是个“万金油”“百事通”。 　　向蔚清理着孙雨豪的遗物。孙雨豪是中队的“机灵小子”，个子不高身体不壮，却凭借努力在入伍第2年就获得优秀士兵称号，当上副班长，又是入党积极分子。向蔚说，孙雨豪出身农家，平时话不多，勤恳钻研，综合素质也很高，交给的任务都能不折不扣地完成，虽然年轻，却是中队的骨干。中队决定把好学的他培养成下一任装备技师，去年开始让他学车。恰巧他在新兵连时班长就是万京燕，师徒二人一个悉心教授，一个好学不倦，队里所有车辆的维护和保养都是万京燕带着他在做，没想到，他俩一同牺牲了。 　　孙雨豪有3个笔记本，他的政治教育笔记定格在今年5月13日，记录着学习“五四”精神的体会；综合业务笔记翻看下来，最近一次学习是今年5月22日，火灾自动报警与灭火系统、室内消火栓间距要求等知识，记得工工整整。本子里还夹着几页A4纸，是消防知识考题，这场考试他的成绩非常好，取得了报考士官学校深造的资格。 　　蔺善波说，孙雨豪是支队今年推荐的参加士官考试的两人之一，考试时间就在下月7日。战友们都认为，孙雨豪在这个夏天肯定会进士官学校，追逐已久的梦想那么近又那么远，再也无法完成。   冲锋在前的本色   　　省公安消防总队有关部门负责人介绍，卢亮因表现突出，曾作为后备人才到中国人民武装警察部队学院，“这么年轻的消防中坚力量，就这样牺牲了，实在让人心痛。” 　　向蔚说，卢亮2013年5月调到中队，战备任务繁重，很少回家。他家里有个1岁多的女儿，上周六本该轮休回家，可他主动放弃了，对妻子说：“这周回不来了，希望你能理解，发张孩子的照片来给我看看。” 　　“他因此没能和家人见上最后一面。”说到此处，向蔚悲伤不已。 　　卢亮在笔记中写道：工作上未能严格要求自己，但战友们不这么看。 　　“每次出现险情，卢队长都是冲在最前面。”这是中队官兵对卢亮的集体评价。“这一次也是如此。”向蔚说，营救被塌方泥土埋住的农民工，卢亮始终坚守在一线，抬担架也站在最后，而这个位置正是最危险的。 　　战士肖康说，上周一天凌晨3点多，中队接到警情，汉十高速公路1辆小货车和1辆大卡车相撞，货车侧翻，司机被困。卢亮带队前往，正值深夜，事故路段没有实行交通管制，他担心救援过程中发生意外，便让战士们注意安全，自己则钻进货车驾驶室救人。 　　牛跃杰说，他给战友最深刻的印象，就是所有抢险救援任务都冲在最前面。“作为中队主官，身先士卒，给我们很大鼓舞。”肖康觉得：“卢队长能力强，为人也很好，非常好学，他是对自己要求太严了！” 　　身为中队长，身先士卒是卢亮的一贯作风，也正是这次深入抢险一线，让他献出了宝贵的生命。“最让人心痛的是，他的孩子还不满两岁。”战友们说。 　　向蔚介绍，事发当天，万京燕原本外出公干了。他打电话，让万京燕回中队向他报到后再赴现场，可能是中队长中途给万京燕打电话告知了险情，万京燕回中队后，拿着装备就赶赴现场，不料，此一去竟再也没能回来。 　　什么活他都能干，什么活他都抢着干。战友们都知道，“老万”的女友是孝昌人，为了两人近一点，2009年他从安徽调到安陆，可是来了以后，因为任务重，经常两三个月才能见上一面。他俩就凭着这样无怨无悔的相守，撑起了8年的爱情长跑。向蔚说，万京燕父亲身体不好，去年患尿毒症住院，当时中队正在准备比武，于是没好意思请假。比武结束后才告诉指导员，这时他父亲也出院了。 　　20岁的孙雨豪，正儿八经的连个女朋友都没谈过，把全部身心投入消防，在部队里成长迅速，褪去了稚气。我们在警营碰到综合班班长程晨，是孙雨豪的随州老乡，他说：“雨豪刚来时，我担心只有1.61米个头的他体能训练过不了关，可事实证明他很棒，成了中队的业务尖兵。” 　　战友李志威回忆，孙雨豪在大家难得有空闲休息一下时，却会选择继续训练体能和业务。“小小年纪，就这样走了……” 　　“孝感消防/安陆-03”救援车，静静地停在车库，车轮上还沾着泥巴。5月26日，孙雨豪就是开着这辆救援车赶往现场。谁也没有想到，回中队时，换了司机。   亲密战友的真情   　　“到现在都不敢相信他们已经离开了”，向蔚话刚出口，便已哽咽。在他眼中，老搭档卢亮各方面都是一把好手，万京燕专业技术过硬，90后孙雨豪做事勤恳。 　　向蔚说，塌方事故发生时他在后方，密切关注前方动向。当天11：00时，他担心前方人手不够，打电话询问是否需要增援。卢亮说被埋的农民工快要获救了，让他放心。不久警铃大作，3名战友被二次塌方埋住，他率队飞速赶往营救，但已无力回天。 　　“到救援现场，我有点懵了，可一回到中队忍不住泪如雨下，朝夕相处的地方都不敢再进去。”窗前，向蔚的身影略显单薄，似乎在跟我们讲述，也似乎在不断地告诉自己。“京燕，训练塔放训练器材修的架子，还没修好。与卢亮约定搞好中队的事儿，这才哪到哪儿。雨豪那小家伙还没学完本事呢。所以，我一直当他们还在，还有那么多未完成的事情……” 　　战士董旭阳告诉记者，卢亮篮球打得很好。因为自己年纪小，在球场上和平时的生活中，常常受卢亮的照顾。苏腾有次打球脚扭伤了，卢亮专门为他买药，“卢队就这样突然走了，我真是无法接受。” 　　“我们再也不能和卢队一起打篮球了。”肖康说，卢亮篮球技术好，司职得分后卫，中投很准。平时队里组织篮球赛，他担任主裁判，哪边分数落后他就到哪边帮忙，大家都喜欢和他打球。 　　据介绍，万京燕烧得一手好菜，特别是火锅煮得好，不时露一手。事发当天早晨，大家吃的是炸酱面，万京燕开玩笑，炊事班做的炸酱面太干，回头他要亲自做炸酱面给大伙吃。这样，“他还欠我们一顿炸酱面”，战友们边哭边说。 　　朱志强的床铺就挨着孙雨豪，他在日记里写满卢亮、孙雨豪对自己的帮助。 　　朱志强写到，自己刚刚入伍的时候，特别想家，又没手机和家里联系，什么都不适应。他和孙雨豪睡得近，每次都是孙雨豪和他聊天，安慰他，带他去打篮球，慢慢的心情好了很多。中队长卢亮也常常开导他。 　　“下辈子，希望我们还可以做兄弟。”向蔚噙着泪说。至今，3名战友的音容笑貌一直在他的脑海闪现，让他久久不能入睡……   亲友，仍自豪   　　突如其来的灾难，让三个家庭不再团圆，无数人肝肠寸断。泣泪相诉中，卢亮的父亲、万京燕的爱人、孙雨豪的父亲仍为死去的亲人感到光荣   　　在英雄牺牲后，他们的家属惊闻噩耗，曾陆续赶到安陆。 　　我们走近前来的亲友，我们分赴英雄的家乡，感受他们身后的故事，他们生前的一个个动人片段……   哥哥是自己的榜样   　　这是采访中，卢亮的妹妹说得最多的一句话。追悼仪式那天，在离灵堂20米开外的地方，有两个人憔悴地坐在长椅上，一言不发。这是卢亮的二叔和妹妹。 　　卢亮的妹夫说，他们帮着张罗灵堂的布置，卢亮的父母和妻子情绪不稳，仍在酒店休息。 　　卢亮的哥哥卢伟说，上周卢亮还给他打过电话，卢伟当时在电话中说到上海两名消防战士因公牺牲，让弟弟平时工作中要注意安全，当时卢亮还跟哥哥说，没事。嫂子刘文桂说，卢亮的妻子在医院工作，平时都是三班倒，女儿还不满2岁，“弟弟这一走，这个家的天，塌了。”说着，刘文桂哭出声来：“弟弟是为救人光荣牺牲的，我一定要过来看看。”“他总是很忙，过年来我们家里拜年，从来都不吃饭，说走就走。”卢亮的哥哥搬家，卢亮最后一个赶到，吃完饭又匆匆回队值班。 　　卢亮的二叔回忆起侄子，眼里泛出泪花，他是看着卢亮长大的：“他是个懂事的孩子，有出息，读了大学就参军，没让家人操什么心。” 　　卢亮的父亲卢登峰流着泪说：“今年一次都没有见过儿子；上次见到儿子，还是在去年，具体日期，因时间太久，已经记不清了。” 　　但这并不等于老人不爱这个儿子。接到“儿子出事”的消息后，他和卢亮的母亲赶到安陆，但当时并不知道已经牺牲，还在不停地追问：“我儿子怎么样了，他现在还好吧，有没有大碍？”电话里听他的声音，就能感到他高度紧张，思维都不太清晰。 　　卢登峰说，出事前一天下午5时许，儿子给他打了个电话，当时他正在自己打工的工地上。卢亮说：“爸，您为我奔波了一生，不要再做了，缺钱用我给您。”没想这通话竟成诀别，躺在床上抽泣的卢妈妈，又忍不住嚎啕大哭起来。 　　其实卢亮也不宽裕。31岁的卢亮，是3位消防员中唯一已婚的小伙子，妻子在孝感一家医院当护士。他租住在孝感市后湖边上，女儿满月时他的嫂子去看过他：“房子很小，只有60平米，没有阳台，十分破旧。” 　　他的老家在孝昌县小悟乡桥湾村，是一栋两层楼房，门口挂着“光荣军属”“先进家庭户”“星级文明户”。卢登永是卢亮的大伯，今年已70岁，说到侄儿，他忍不住掉下泪来：“他爸爸靠捡柴火，扛到集市上去卖，供卢亮读书。”卢登永说，10多年前，一担柴火才卖两三块钱，就是靠着这一担担的柴火钱，卢亮读完高中和大学。 　　2012年腊月初八，卢亮结婚，回桥湾村办了婚礼。这之后，大伯卢登永再也没见过他。2013年过年，卢登永打电话问他怎么过年都不回，卢亮说：“越是节假日，越容易出问题，我更需要守在这里。” 　　卢亮老家的村长卢国舟说，事发后，孝感市公安消防支队给他打来电话，委托他通知家属，他第一时间就通知了卢亮的父母。据他介绍，卢亮很早便和家人定居县城，很少回来，但他却对卢亮印象深刻，是个“好小伙”，对于卢亮的英年早逝，他感到惋惜。“是个话不多的孩子，但真的很不错。他在家时，村子里有谁需要搬点东西什么的，只要他看到了，绝对会主动上去帮忙。” 　　当兵10年，出警无数次，每一次出警对他来说就像一般人上班一样，但这次却付出了生命。年仅一岁的女儿还不会叫爸爸，但卢亮却永远也听不到了。   爱你是我的坚决，永不后悔   　　这是万京燕的未婚妻张玲的QQ签名。两人结识8年，一直聚少离多。“有时候几个月都见不到一次，但是我很理解他。” 　　2012年3月8日，万京燕和张玲在老家办了酒席。张玲在孝感上班，而万京燕在安陆，两地隔着一个多小时的车程。因为工作忙、任务多，万京燕很少回家，大多数时候都是张玲去找他。 　　他们最后一次见面，是万京燕牺牲前两个小时。“我跟他聊了一些家庭未来的设想。”张玲说，本希望在国庆节领证，并在部队举办婚礼，可这个计划已成为无法弥补的遗憾。 　　这天张玲前往万京燕生前所在的中队，清理烈士的遗物，一路泪流满面。当她从烈士遗留的一个小盒子里，翻到1张一个月前万京燕回鄂州探亲的火车票，拥挤的回忆决堤而下。她紧紧将火车票抱在胸前放声大哭，在场的人无不为之动容。 　　年仅26岁的万京燕，是鄂州市梁子湖区涂家垴镇涂镇村胡家畈湾人。得知儿子不幸牺牲的噩耗，万京燕的父母连夜赶往安陆，只剩下二嫂守在家里。 　　万家有4个孩子，万京燕排行老三，有两个哥哥和一个妹妹，除了他在部队，其他姊妹都在广东、武汉等地打工，父母都以这个当兵的儿子为骄傲，家里至今还珍藏着2005年拍的一张照片。照片上瘦瘦高高的万京燕身着一身绿军装，胸前戴着大红花，与大哥在镇政府门前合影。 　　因工作忙碌，万京燕每年只能回家一次，但非常有孝心，虽然工资不高，平时省吃俭用，不时还给父母寄钱。去年，父亲患尿毒症，一直让他牵挂。尿毒症如要治好需花费几十万元，家里困难根本拿不出那么多钱，万京燕总是想方设法勀自己，哪怕有一块钱他都攒起来。 　　谁知道，与爱人分开2小时后，万京燕出警到了事发工地……   既然穿了军装，就要不怕牺牲   　　“我不后悔送他去当兵，”在一家宾馆，孙雨豪的父亲孙登胜说。他有两个孩子，大的为女儿，小的就是孙雨豪。“当兵一直是儿子的梦想，2012年儿子终于实现了这个梦想。”今年春，他来看儿子，父子俩在中队附近一家饭馆点了两个小菜吃了一餐饭，那也是父子俩最后一次见面。说到这里，孙登胜再也抑制不住情绪，泪如雨下。 　　说起弟弟的牺牲，姐姐孙倩倩无比坚强：“他是职责所在，遇到危险，消防官兵不站出来，谁站出来？”她在随州一家西餐厅当服务生，是从报纸上得知消息的。看到报道的刹那，眼泪夺眶而出。缓了一阵，才给爸爸打电话，电话两头，父女俩哭得稀里哗啦。 　　孙雨豪是贫困家庭走出的90后战士，在遇难的3名官兵中，他年龄最小。孙倩倩从手机里翻出弟弟的照片，照片中的他，浓密的短发，稚嫩的脸庞，军装套在身上还显得有点大。孙倩倩抽泣着：“弟弟特别节约，去年中秋节部队发了月饼，他没舍得吃，全部寄回了家里。他每个月就两三百元的补贴，平时舍不得花，上个月攒够了1000元就寄回了家。“事发前一天，弟弟还打电话叮嘱爸妈注意身体，自己在部队挺好的，不料现在人一下就没了。” 　　随州市曾都区万店镇龙头湾村二组，鄂北一个普通的村落。1994年5月，孙雨豪就出生在这里。一天晚上，小村庄忽然来了消防官兵，孙登胜被告知“儿子出了事”，他安顿好74岁的老母和患有精神疾病的妻子，匆匆上路。直到5月28日来到殡仪馆，他才知晓，儿子为了救人已经遇难。 　　他的家是10多年前盖的三间土坯房，外墙已有裂缝，客厅墙壁年久失修，早已泛黄。患病的母亲，还不知道儿子牺牲的事情，乡亲怕她受刺激，借故把她引开了。74岁的奶奶怎么也接受不了孙子去世的消息，坐在凳子上嚎啕大哭：“再过2天就是你的生日，我的乖孙子啊，你丢下家人，谁给你庆祝啊。” 　　村支书孙东波告诉记者，孙雨豪家境贫穷，母亲有病不能自理。为了养家，姐姐初中毕业后就到外地打工，父亲经常在随州打打零工，补贴家用。“这孩子真的很可怜。”孙东波说，孙雨豪当上消防战士后很少回家，但每次回来都会和母亲说说话，帮她擦洗、活动，很是孝顺。 　　孙雨豪照片上，一双大耳尤为突出。人们说，大耳是有福的象征，谁也没想到他在离20岁生日还只有两天的时候就壮烈牺牲。 　　………… 　　还是让我们回到安陆中队食堂吧。 　　这是中队每月一次的集体生日会。尽管，庆生的对象在3天前那场救援战斗中，与中队长卢亮一起壮烈牺牲，可在战友们心里烈士并未离开。前几天就已定好的生日蛋糕，3副空碗筷，穿过天各一方的阻隔，与烈士们共同分享。 　　指导员向蔚热泪深情：“战友虽然牺牲了，但英勇战斗的精神仍陪伴在我们身边。” 　　“他们虽然走了，但时间定格在那一刻，永远也不会忘掉”，战士朱志强噙着泪水说：“他们的精神将一直鞭笞着我们！” 　　官兵们和着泪水，切分生日蛋糕，祝福烈士一路走好，“天堂也因你们而荣耀”。 　　“没有沮丧，没有哀愁，没有害怕，只有一心去尽英雄不能再尽的职责”，官兵们以茶代酒，表达心声，希望英烈在天也能听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