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千湖新记】内沙湖 城中湖变迁的标本

03.07.2014  11:18


  湖北日报讯 (记者韩晓玲 通讯员华平 本版摄影:记者张鸿)

   内沙湖位于武汉市武昌区积玉桥街 东经114°18′36" 北纬30°33′55"

  内沙湖水域面积0.058平方公里 ○面积严重萎缩的城中湖○我省湖泊生态系统修复试点

  积玉桥原为鲫鱼桥

  据《江夏县志》记载,积玉桥原名鲫鱼桥,建于清光绪十三年(公元1887年),是座石板桥。每年夏季沙湖涨水,附近居民就在桥孔处捕鱼捞虾,捕捞鲫鱼最多,遂称此桥为鲫鱼桥。后来这里成为运送铸造铜元材料的必经之地,便取堆金积玉之意,谐音雅化为积玉桥。

  石桥早已毁坏,积玉桥作为区片名称沿用至今。

  2004年,武昌积玉桥老城改造,拆出一个古沙湖船埠头。它建于明朝洪武年间,距今约600年。石墩上有五六道当年船缆绳勒出的槽痕,深浅不一,无声地诉说着沙湖萎缩的历史。

   荷叶灯趣映沙湖边

  采摘沙湖的荷叶,成就了老武昌居民中秋节玩荷叶灯的习俗。

  荷叶灯是把一张荷叶连柄摘下,在荷叶中心连着叶柄的地方穿一个小孔,插上一支点燃的蜡烛。中秋节的晚上,孩子们兴高采烈地呼朋唤友,带着荷叶灯在大街小巷游玩。

  年纪小一些的孩子,多半是用一手托着,或用双手捧着短柄的荷叶灯,也有的用细麻绳兜着荷叶灯的底部,再把细麻绳上端系在竹竿或木棍上,用手提着。年岁大一点的,则时常举着高过头顶的长柄荷叶灯。

   那些记忆,沉寂在时光深处

  江城,炙夏。

  站在友谊大道新河街公交车站,眼底是市井繁华、车水马龙的景象。车站后面坐落着内沙湖公园,小小湖面栖身于四周林立的高楼中。

  内沙湖,原是沙湖的一部分。据《武昌区志》记载,清末修筑粤汉铁路时,铁路穿湖而过,沙湖自此一分为二。路西称内沙湖,路东称外沙湖。

  在不少“老武汉”的回忆里,镌刻着这样的景致——放眼望去,一条铁路、两个湖,碧波浩淼。

  60岁的庞春生自小生活在内沙湖畔,说起偷藕、摸鱼的童年趣事,忍不住呵呵笑起来:“那时到处是湖,满眼荷叶。我还小,不懂事,裤腿一挽就下湖,把人家刚插的藕秧子也拔了。下雨天去钓鱼,从竹条帚抽一根做鱼竿,大蒜梗子当浮标。”然而1986年,他搬离湖边时,内沙湖已有多处在填湖。

  波光粼粼的记忆,沉寂在时光深处。

  湖畔一座石碑所刻文字,读来令人叹息:内沙湖原范围西到武印新村、东抵武大铁路、南接中山路,面积约0.8平方公里。到上世纪80年代末,因周边建设填占,湖面面积缩小到约0.5平方公里。至1996年,因填埋又减少到约0.21平方公里。至2001年,仅剩0.08平方公里。现如今,内沙湖的水域面积仅为0.058平方公里。不到30年,内沙湖水域面积只有原来的十分之一。

  “友谊大道一带以前都是湖,徐东大街原本是一条堤,哪有现在这些高楼大厦?”武昌区水务局副局长梁卫利感叹,城市发展脚步很快,但城市建设填占了不少湖泊,排污量也越来越大,湖泊一度不堪重负。

  相当长一段时间里,和许多城中湖一样,内沙湖不仅被钢筋混凝土疯狂鲸吞蚕食,还沦为垃圾场、污水池,周围的建筑垃圾和生活垃圾直接倾倒进湖里。加上内沙湖主要靠降雨补给,雨水带来大量面源污染,湖泊生态系统严重退化,常年水质为劣Ⅴ类,甚至为劣Ⅳ类,湖水黄浊。

   生态修复,湖泊从濒危到新生

  被萎缩被窒息的内沙湖,终于盼来了新生。

  2007年,内沙湖被列入武汉市“一湖一景”的整治重点。几年来,政府总共投入3000多万元,完成内沙湖清淤、截污和周边环境综合整治,并种植各类植物、投放鱼苗。内沙湖公园的总面积中,硬铺装面积仅占1.5%,多处滩涂保持了湖水与土壤、植物的自然接触。

  内沙湖经过整治,水质观感好转。但是2012年11月进行的湖泊调查显示,其浮游植物密度仍然较高,水体透明度低,生态系统结构未能实现根本转变。

  “内沙湖是典型的浊水态生态系统,缺乏沉水植被,底栖动物群落退化严重,大型浮游动物密度低,食物链短,生态系统结构简单,水体自净能力差。”省水利水电科学研究院湖泊河流研究所所长周念来说,只有通过人工干预打破这种状态,才能有效提升内沙湖的水质,改善水体景观。

  去年3月,省水科院联合武昌区水务局,在内沙湖启动了湖泊生态系统修复试点项目。整个项目拟用3年时间,打造以沉水植物为主的清水态生态系统,实现水质长期稳定和生态系统良性循环。

  项目组首先对内沙湖抽水,让底泥在日光下曝晒“消毒”,再加入适量的营养元素,以加快沉水植物生长。

  周念来介绍,沉水植物能光合放氧,净化水质。水体污染严重时爆发水华,其实就是浮游植物泛滥。浮游植物与沉水植物之间,是“你争我夺”的生态竞争关系。如果浮游植物密度过高,会影响生态链,因此要用沉水植物来抑制。

  种植沉水植物初期,科研人员让黑藻、狐尾藻打先锋,它们生长快,可吸附水中大量污染物,快速净化水质。随后,部分去除先锋植物,逐步引入多种沉水植物,并结合鱼类调控和水位调控,修复生态链。

  短短3个月,修复试验效果初现,内沙湖整体水质由Ⅴ类提升到Ⅳ类,部分湖区出现Ⅲ类水质,湖水清澈见底,湖泊自净能力有所改善。去年6月,武汉遭遇暴雨,大量泥浆涌入湖中,湖水变得十分混浊,但4天后便恢复了原貌,这令科研人员欣喜不已。

   小小“绿洲”,让市民亲近自然

  在武昌中心城区,一座“生态绿洲”开始浮现。

  环内沙湖一周,绿树阴浓,暑意顿消。悠悠蝉鸣,没入小树林深处。艳红如霞、洁白似雪的夹竹桃,正开得花团锦簇。垂柳依依,碧草如茵,掩映着橘红的萱草花、灿黄的金鸡菊、淡紫的菊苣。

  各种挺水植物铺满湖岸。荻、菰、香蒲、水生鸢尾、水葱郁郁葱葱,迎风舒展。美人蕉亭亭玉立,翠叶如袖,托出大红和艳黄的花朵。有着“水上天堂鸟”别称的再力花,紫堇色的花瓣淡雅别致,在枝头顾盼生姿。同是穗状花序的梭鱼草和千屈菜,或蓝紫,或玫红,花朵小而密,风中向我们点头致意。

  碧水如镜,天光云影倒映湖中,蜻蜓相伴水鸟低飞。荷叶田田,卷舒开合。参差荇菜,上下逐波。黄色睡莲静卧水面,野鸭闲适地游弋,直至湖心小岛。

  好一幅生趣盎然的画卷!我们不禁沉醉。殊不知,水底另有一番乾坤。

  泛舟湖上,丰美的“水下森林”跃入眼帘。透过清澈的湖水,可见水草簇簇,眼子菜、苦草、黑藻、金鱼藻、狐尾藻、伊乐藻等十几种沉水植物随波摇曳,鱼儿嬉戏丛间,螺蛳栖息叶上。

  同行的科研人员从船舷边微微探身,掬起一捧水,喜悦地说:“过去,湖体的透明度不到30厘米。现在经测定,可达到180厘米左右。目前,内沙湖和谐共生的良性生态系统已经初步形成。

  在喧嚣的城区里,内沙湖公园成为市民们亲近自然的地方。老人们结伴锻炼、散步,年轻夫妇带着孩子玩耍。

  湖边的凉亭里,几位退休工人吹奏着萨克斯。64岁的龚斌家住不远处,从一家汽修厂退休后,每天都会来此吹奏两个小时。清风徐来,他很是惬意:“内沙湖整治后,水面清了,也没异味了。

  在四清里附近的一栋宿舍楼,我们邂逅了95岁的李家伟老人。从1984年起,他便临湖而居。“以前的湖水臭得很,蚊虫又多,用手一抓就是一把。”这位健谈的老人告诉我们,后来他在青山住了好些年头,6月上旬才搬回来。他惊喜地发现,内沙湖变漂亮了,臭味也消散了。

   护湖人,用脚步丈量岸线

  “老龚,今天又在吹什么新曲子?”60岁的黄庆生路经凉亭,熟稔地和这群老年发烧友打招呼。

  黄庆生是武昌区水务局湖泊维护站管理员,本月即将退休。2011年维护站成立时,他便当上了内沙湖的管理员。3年里,每个工作日都在巡湖,用脚步丈量岸线。长期露天工作,他的脸已晒成古铜色。

  经常在湖边晨练、休闲的居民,都是黄庆生的老朋友。说起内沙湖的点点滴滴,他如数家珍。看到一只大鸭与几只小鸭相衔游过,他不由笑了:“湖里一共有9只野鸭,4月底孵出了23只小鸭。湖心小岛就是它们的家。

  黄庆生平时巡湖的任务,包括湖泊日常维护和保洁问题,与园林部门协调,及时打捞漂浮垃圾等。

  虽然内沙湖已脱胎换骨,管理上仍有不小压力。去年,湖边修建一条马路时,施工污水直接排向湖里,民工还随意丢弃生活垃圾,被及时制止。眼下,地铁7号线正在动工建设,新河街即是其中一个站点。内沙湖公园附近的一些花草树木,被陆续移往别处,为工地让路。梁卫利说:“我们准备拟一份责任书,让施工项目经理也有所了解,加强保护湖泊的意识。

  城镇化的步点敲击着脆弱的城中湖。水面减少几乎无法恢复,水质返原困难重重,这是城中湖面临的困境。在梁卫利看来,城中湖保护应该是迎来了前所未有的契机:《湖北省湖泊保护条例》于2012年10月1日正式实施后,湖北“最严水法”本月起也已施行;武汉市政府承诺“一个湖泊不减少、一寸湖面不缩小”,作为城市建设不可触碰的生态底线。

  内沙湖的忧与乐,折射着城中湖的命运变迁。

  协办单位:湖北省湖泊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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