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国启动长江江豚迁地保护 8只江豚从鄱阳湖引入我省 希望留住此种群

31.03.2015  17:43

   湖北日报讯 昨日,从江西鄱阳湖来的4只江豚搬进了它们的“新家”——位于湖北监利的长江何王庙故道。当日,由农业部联合环保部、中科院和湖北、湖南、江西三省人民政府,启动了长江江豚迁地保护行动。

   这次总计有8只来自鄱阳湖的江豚“搬新家”,除4只迁至何王庙,另外4只在当天下午迁至位于湖北石首的长江天鹅洲豚类国家级自然保护区。今年冬天,还将从天鹅洲迁移4只江豚到何王庙来。“交叉迁移是为了避免江豚因近亲繁殖导致种质资源退化。”中科院院士曹文宣说。

   长江江豚是目前我国内陆水域存活的唯一水生哺乳动物。目前整个长江流域里江豚种群数量仅千头左右,是国宝大熊猫的一半。江豚保护已进入了最后的“保种”阶段,如果不加以干预,5到10年将从长江里消失。

   农业部副部长于康震表示,农业部制定了长江江豚保护行动计划,各地按照国家一级保护动物的标准加强保护,并计划在长江中下游建立更多的迁地保护基地。

   又讯(记者孟静)昨日在长江江豚迁地保护行动现场,副省长曹广晶致辞说,我省通过不懈努力,在保护江豚方面取得一定成效,长江天鹅洲故道江豚已发展到40头以上,是世界豚类迁地保护的唯一成功范例。今后,我省将进一步探索迁地保护技术,为江豚安新家。

千里“搬家”拯救江豚

——以国家的名义,留住长江的微笑

 

图为:江豚运抵我省石首天鹅洲保护区。

 

图为:26日,对运抵我省的江豚抽取血样,进行健康检查。监利何王庙保护区自然环境优良。

 

 

图为:媒体聚焦江豚“搬家”。

 

图为:我国江豚分布及迁地保护示意图

湖北日报讯 记者罗序文 杨麟 孟静 杨平昨日上午,宁静的监利县何王庙长江故道忽然热闹起来。

   一场隆重的江豚迁地保护仪式,正在这里举行。

   这是一次国家行动。由农业部、环保部、中国科学院和江西、湖南、湖北三省联合启动,力度空前。

   高规格的背后是危机。江豚在整个长江流域仅千头左右,这种嘴角弯弯、总像挂着憨拙微笑的长江“微笑天使”,正濒于灭绝。

   这次,总计有8只江西鄱阳湖的江豚被运至湖北放流。除4只迁至何王庙故道,另外4只迁至石首的天鹅洲豚类国家级自然保护区。目的只有一个:抢救江豚种质资源,不让它成为“第二个白鱀豚”。

   何王庙,美丽的新家

   11时点23分,4头江豚从网箱里被捞出,放入担架布中,轻轻抬到放流平台上。在科研人员指导下,江豚缓缓放入何王庙长江故道中。

   瞬间,江豚不见了。人们开始四处张望。突然,人群中有人惊呼:“快看,在那里!”循声望去,只见成对的黑影不时跃出水面,划出一道道优美的弧线,“噗噗”的呼吸声,数十米外都能听到。很快,黑影又消失了,科研人员立即乘坐快艇跟踪。“江豚放到这里算是选对了。”渔民胡红华在何王庙捕鱼20多年,他说,何王庙的水质好,特养鱼,一条白鲢一年可长5、6斤,还特别多。

   眺望何王庙水域,宛若春意盎然的画卷。河段弯弯曲曲,滩上绿草茵茵,望不到边。走近,河水清澈见底,水草摇曳。

   这么惬意的地方,江豚一定很满意。中科院水生所副研究员郝玉江博士从21日起一直在何王庙监测江豚。他说,此次放流的4头江豚体长1米多,2雄2雌,大的5岁以上,小的也有2岁以上,何王庙这么好的环境,它们会很快适应。

   监利县水产局局长王道先说,何王庙2012年被确定为江豚迁地保护区后,地方政府前期投入近500万元整治水环境。拆除围网,渔民上岸,历经3年,几近完成。去年12月,何王庙通过省级保护区评审。今年1月,农业部正式发文,启动江豚迁地保护工程。

   鄱阳湖,最后的堡垒

   这批江豚,来自500公里外的江西。

   从鄱阳湖到何王庙,车程6个多小时,对脆弱的江豚,这是一段艰辛的旅行。所幸,此番分3批迁徙,没有出现任何闪失。

   组织这次迁地保护行动的是农业部长江流域渔政监督管理办公室。该办公室资源环保处处长赵依民说,迁地保护实属无奈之举。

   上世纪80年代,长江流域白鱀豚数量逐年减少。1986年,中科院水生所组织召开了一次淡水豚类国际研讨会,提出三项保护举措:一是就地保护,二是迁地保护,三是人工饲养。

   赵依民说,就地保护几乎很难实施。相关部门在长江干道、鄱阳湖、洞庭湖等白鱀豚主要栖息地划出保护区范围,依然不能避免白鱀豚灭绝的悲剧发生,也不能保证江豚数量稳定,更不用说增长了。

   根据中科院水生所连续多年的监测,长江干道洪湖段是划定的国家级保护区,如今几乎看不到江豚,更不用说白鱀豚了。洞庭湖江豚的数量也快速下降,从2006年的150头降至2012年的90头。唯一可喜的就是鄱阳湖,江豚数量一直比较稳定,保持在450头左右。鄱阳湖,成了江豚就地保护最后的堡垒。“但是,鄱阳湖生存环境也令人堪忧。”赵依民说,当地挖沙猖獗,污染排放逐年增多,每年都发现有江豚死亡。

   郝玉江介绍,中科院水生所每6年监测一次江豚,2006年监测到总共有1800头,2012年只有1040头,平均每年以13.7%的速度下降。2012年一年,长江流域就发现50多头江豚死亡。

   寻找新的合适水域,实行迁地保护,历史的使命落在了何王庙的肩头。

   天鹅洲,无心的收获

   应该说,没有天鹅洲,就没有何王庙。

   位于我省石首市的天鹅洲也是长江故道,1992年设立白鱀豚保护区,最初只引入5头江豚,为保护白鱀豚做迁地保护试验。

   1995年,中科院水生所在岳阳城陵矶江段捕捉到一条白鱀豚,引入天鹅洲故道,不到半年死亡。在武汉白鱀豚馆人工养殖的白鱀豚“琪琪”,养了21年后也于2002年死亡。从此,白鱀豚从人们视野中消失。水生所多年没有监测到白鱀豚,认定“功能性灭亡”——即使还有几条白鱀豚幸存,也不能担当起种群繁衍的重担。

   白鱀豚消失了,而为白鱀豚做试验的江豚却一直生存下来,数量越来越多,2012年监测到有45头,而且平均每年还有3至5头小江豚出生。这是全世界唯一迁地保护豚类成功的范例。天鹅洲保护区负责人龚成表示,天鹅洲迁地保护成功的原因在于水域是封闭的故道,与长江不通,而且陆地几乎与世隔绝,没有工厂,没有码头,没有污染,一直保持着良好的湿地原生态环境,人类活动不会干扰到江豚。

   现在,天鹅洲保护区已经改名为“豚类保护区”,因为能保护的豚类只有江豚了。这令人伤感,但毕竟也留下了希望。

   条件相似的何王庙将复制天鹅洲,成为江豚在我省的第二个家。这大大增加了江豚保护的希望。

   豚交换,繁衍的希望

   昨日下午,从鄱阳湖运来的另外4头江豚,被送往天鹅洲保护区放流。

   郝玉江介绍,尽管天鹅洲江豚数量在逐年增长,但种群较小,容易产生近亲繁殖,对种群繁衍壮大不利。

   水生所研究表明,天鹅洲45头江豚属于武汉江段以上种群,根据DNA检测,发现其生物遗传比较单一,其中某种或几种可能在繁衍生殖进程中占据较大优势。“如果都是一家人,今后就可能出现近亲繁衍,不利于种群发展。我们就从鄱阳湖调了另外4头其他种群的江豚来,以丰富天鹅洲江豚的生物多样性。”郝玉江说。

   调运至天鹅洲的4头江豚,也是2雄2雌,其中大的7至8岁,已经达到生殖年龄,小的2岁,也达到青春发育期。一般而言,江豚到了4岁就可生育。

   今年冬天,水生所还计划从天鹅洲调运另外4头江豚到何王庙来,进一步优化种群结构。据农业部规划,今后,还将在长江其他故道再选择几个保护区,逐渐形成一个江豚迁地保护群,适时开展个体交换,进一步确保种群的遗传多样性。

   专访

   如何管好保护区

   ——访世界自然基金会中国总干事卢思骋

   昨日江豚放流仪式前,卢思骋一行到何王庙水域查看。在核心区和缓冲区之间,一道大网将其隔开,两位渔民划着小船守护在大网周围。

   这道大网是中科院水生所、世界自然基金会等单位筹资240万元建设的江豚拦网防逃项目,防止4头江豚离开核心区面临生命危险。50岁的渔民莫得红有了新身份——江豚守护员,与另一名渔民每天驾船检查,防范江豚逃网。

   何王庙保护区建立后,当地200多渔民如何与江豚和谐相处?卢思骋介绍,世界自然基金会将协助何王庙保护区保护当地河流生态系统,帮助渔民上岸转型,扶持当地发展绿色经济。

   目前长江流域有3个国家级江豚保护区、7个省级保护区。这些保护区面临着监管能力不足、技术力量薄弱等问题,管理是个难题。

   卢思骋介绍,在保护区管理方面,香港米埔自然保护区可谓世界典范。该保护区面积只有380公顷,作为西伯利亚候鸟飞往澳大利亚途中的最后一个落脚地,海湾冬季栖息着候鸟5.8万只。香港政府通过委托非政府组织管理,将其变成鸟类的天堂。米埔模式对江豚的保护有借鉴意义。目前世界自然基金会探索符合中国国情的保护区管理模式,除了依靠政府强化保护外,还要积极鼓励非政府组织等社会力量加入到江豚保护队伍中来。

   2011年8月17日,世界自然基金会组织明星志愿者张靓颖和大学生志愿者们一起探访了江豚保护项目点,发出号召——保护江豚,刻不容缓!

   许多志愿者组织自发成立。洞庭湖畔,岳阳市成立江豚保护协会;鄂州江豚湾,志愿者们呼唤江豚“一家三口”,谱写人豚和谐相处的温馨画面;黄石,一支“江豚长跑队”沿江宣传江豚保护……

   卢思骋说,我们建好了保护区就要把它管理好,只有采取先进科学的理念,才能让保护区运行顺畅,让保护区里的动物繁衍生息。

   预警

   长江故道,江豚最后的避难所?

   “如果环境持续恶化,长江干道将不适于江豚栖息。”赵依民说。

   这绝不是危言耸听。从2006年到2012年,长江干道监测到的江豚数量锐减700头,再过一个6年,我们还能找到江豚吗?

   “长江干道江豚数量的急剧下降,让我们开始反思就地保护措施。”郝玉江说,长江是个开放的水体,在长江干道划分就地自然保护区,很难落实。

   长江上游水利工程对长江水生物种繁衍产生了极大影响。赵依民介绍,坝上江段成为水库,底层水温降低,层层建坝,水温层层降低,打破了很多物种产卵繁殖的环境。

   航道整治也对物种繁殖产生影响。长江原有固定的生物活动场所“三场一通道”——产卵场、索饵场、越冬场、洄游通道。现在长江沿岸港口码头建设增多,原有活动场所被破坏。经监测,中华鲟连续两年没有产卵,专家分析原因之一就是洄游通道被水坝阻断。

   赵依民设想,在现实面前,只好利用更多的长江故道,建起长江故道群,为给江豚打造最后的避难场所。荆江九曲回肠十八弯,故道多,环境污染相对较轻,如果利用起来,将会对江豚迁地保护有利。

   赵依民说:“故道再好,也没有干道好,我们最终希望长江干道环境好起来,江豚回到干道生活,但也可能江豚在灭绝前都回不去了。

   曙光初现。现在安庆江段航道整治环评方案没有通过,原因是江豚无法安置。“这是一个很好的迹象,释放出强烈的信息。”赵依民说,国家要“绿色化”,强调生态优先、生态文明,如何去落实?安庆做出了榜样。

   往事

   从“长江女神”到“微笑天使

   23 年,两头豚的命运悲欢

   许多年来,本报记者持续跟踪长江豚类保护。而每到天鹅洲,都会百感交集。

   ——这里,曾经的白鱀豚国家级自然保护区,今天的豚类国家级自然保护区,是白鱀豚和江豚命运交集的地方。

   白鱀豚被称为“长江女神”,江豚被称为“微笑天使”。两者都是长江独有的珍稀物种,是衡量长江水环境好坏的标志性动物。前者已在长江消失,后者种群数量急剧下降。两头豚的命运悲欢在浩浩江水中交集,令人伤感。

   1992年,为保护白鱀豚做准备,国家有关部门在天鹅洲设立白鱀豚保护区,先行引入5头江豚试养。1995年,天鹅洲保护区内,一头白鱀豚冲网而死。从此,天鹅洲再也没有看见白鱀豚了。

   2002年7月14日,人们可见的最后一头白鱀豚——养在武汉东湖边白鱀豚馆里的“琪琪”永远闭上了眼睛,白鱀豚人工繁殖的希望破灭。

   在长江中生存了2500万年的白鱀豚,是世界上第一种因人类活动而灭绝的豚类动物。保护野生种群的速度总赶不上人类破坏生态环境的速度。白鱀豚作为野生保护动物的“旗舰”,一旦倒下来,不知会有多少后来者随之倒下。

   白鱀豚消失的同时,长江江豚的境况堪忧。

   2006年12月13日,历时39天的长江淡水豚类中外联合考察结束。7国联合科考队对宜昌至上海江段进行往返拉网式搜寻,总行程达3400公里,没有发现白鱀豚的任何踪迹。让科考队悲伤的另一个发现是,江豚数量锐减,约1800头,相当于1991年的一半。当年成立的白鱀豚研究组,从此更名为鲸类保护生物学学科组,相关科研人员转向研究江豚。

   2012年,专家们首次对长江江豚生存状况进行全面摸底。44天里,科考队往返宜昌至上海江段,通过目视仅发现江豚380头次,声学考察发现江豚172头次。

   科考队副总指挥、中科院水生所豚类专家王克雄忧心忡忡地说,与2006年中外联合科考相比,2012年发现的江豚种群数量又下降一半,分布区域更集中,且日益斑点化,生存状况愈发令人堪忧。

   “我们必须与时间赛跑!”中科院水生所豚类保护专家王丁疾呼,为了避免江豚重蹈白暨豚在野外灭绝的覆辙,必须立即采取综合保护措施,就地保护和迁地保护双管齐下,减缓江豚灭绝的步伐。

   这,就是何王庙江豚保护区的深远意义——保护同为哺乳动物的江豚,就是保护我们人类自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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