产科护士小学课堂谈“性” 专家：尺度不大
“妈妈，为什么我的裤子上有粘粘的东西？”“我看到女生会拿一个方形的小包去厕所，那是什么？”“为什么那些女生都爱出风头，老师还那么喜欢她们？”……刚刚步入青春期的李凯(化名)就像“十万个为什么”，缠着妈妈问东问西，从事19年产科护士工作的周莉突然意识到，儿子已经长大了。
“为什么不给孩子讲讲这些奇妙的生理变化？”周莉买来4本中外生理教育书，做成了一个40页的幻灯片，送给孩子做“六一”儿童节礼物。没想到，儿子所属的小学校长也将周莉请到了学校，让她给高年级学生大胆谈“性”。
漫画讲述“小威”的故事
“你们看，女孩子在这个时期胸部会发育，男孩子在这个时期‘小鸡鸡’会慢慢变大……”5月26日，武昌一重点小学的多媒体教室内，全校130余名五年级学生入座性教育讲堂，周莉一边播放准备多时的幻灯片，一边解释男孩女孩的身体变化。
当幻灯片里展示出了男孩女孩裸露躯体的漫画时，孩子们不好意思地唏嘘起来，开始热烈地讨论。一些男生嬉笑着说道：“这个好恶心啊。”还有一些男生下意识地打量起周围女生微微发育的胸部。老师在此时不得不维持听课秩序。
“大家不要笑，这是咱们正常的生理变化，我们要学会保护自己的‘隐私部位’。”周莉接着告诉同学们，什么是月经和遗精。
随后，周莉用漫画讲述了一个《小威的故事》，故事以小威为主角，讲述了他从众多精子里“脱颖而出”的过程，解释了同学们最关注的“我是怎么来的”。一开始“闹哄哄”的课堂渐渐变得“静悄悄”，老师们也安心地入座“听讲”了。
武汉晚报记者在听完整堂课后，记忆最深的就是多达43张的解释图片：既有正儿八经的生理解剖图，又有“百万雄师过大江”的精子卵子结合图，还有小男孩送给心仪女孩礼物的漫画……形式多种多样。因为效果较好，5月27日，周莉又受邀给六年级的孩子们讲了同样一课。
一位小姑娘告诉记者：“之前我以为来月经是屁股破了，还哭了一场。”一位小男生说：“以前看到爸爸‘压’着妈妈，我还打他让他不要欺负妈妈，现在我可以理解了。”
周莉孩子的班主任坦言：“孩子们的窃笑都是因为‘羞羞答答’和‘不了解’，把一切都放在台面上来，孩子们反而可以一本正经地接受。”
精选4本中外性教科书
做成的PPT多达40页
就职于武汉市三医院的周莉今年39岁，担任了19年的产科护士。提起在儿子小学讲课的起因，是源于一个巧合。
“这个课件本来是我为儿子李凯单独准备的‘六一’礼物，可儿子不愿听，没想到恰好他们学校校长想请我去讲课，我就用现成的幻灯片。儿子跟着同学一起学习，也听得有劲多了。”周莉说。
李凯说，听课的时候他其实还想提问，“可是妈妈讲得太直白了，我们一整个班碍于我都没好意思提问，都是其他两个班提问的。”
该校王校长告诉记者，他们曾在两年前邀请过周莉来学校讲课，因效果很好便再次邀约，这次讲课则更为“深入”和“露骨”。
前段时间，周莉的儿子进行了包皮环切手术，之后儿子突然发现生殖器长大了，吓了他一跳：“怎么突然变大了呢？”周莉告诉他：“男孩的生殖器会慢慢长大，一开始只有1至2厘米长而已。”儿子说，他很反感一名讨老师喜欢的女生。周莉笑着说：“都会有异性排斥期。”她还偷偷告诉孩子的父亲：“说不定他以后还会喜欢上这个‘讨厌’的女生。”
孩子疑问的逐渐增多，周莉意识到对儿子的生理教育十分必要，便精心挑选了4本中外生理教育书，扫描了部分图片，做成了这个40页的课件。
130多个六年级孩子
仅1人说出自己的“科学来历”
5月27日在六年级的讲堂上，周莉曾提问：“你们知道自己是怎么来的吗？”学生们的回答五花八门：“送子观音送来的。”“垃圾堆里捡来的。”……当然也有“靠谱”点的答案，比如“爸爸妈妈一起把我生出来的”，这位学生表示是看电视学到的。
经现场举手表意，130多个六年级学生里，仅一名学生表达父母告诉过他，他是父母精子卵子的结合，是父亲射精进母亲的子宫内孕育出的他。
记者在教学结束后，随机询问了20名六年级学生，他们均表示，家长很少跟他们讲“性与生命”与“性侵害”，给他们讲的一般是性别特征、不要理会陌生人的“好意”以及把握异性交往的尺度，像这样把裸体、生殖器构造以及受精过程都讲解一遍的机会很少。
随后，记者在学校门口随机询问了26位家长，其中18位明确表示确实没有教过孩子性知识，有两位家长称买过一些启蒙书籍，余下6位家长称有比较“轻描淡写”地给孩子提过。也就是说，在随机调查里，七成小学生未从家庭中获得性知识。一位家长直言：“我们小时候也是‘糊的’，现在不也过得好好的吗？”
对于请专业的产科护士来进行专题讲座，家长们大多表示赞同或是中性观望立场。一位王姓妈妈说：“孩子的生长环境和我们那时候已经有了很大差别，不跟上时代的教育，受伤的只有孩子。”5名家长表示完全否定。一位爸爸说：“孩子看了这些东西反而会想入非非。”
“讲课尺度一点也不算大”
性教育专家推荐经典“性教材”
《人口与计划生育法》第二章第十三条中规定，学校应当在学生中，以符合受教育者特征的适当方式，有计划地开展生理卫生教育、青春期教育或者性健康教育。但在中小学阶段，这一教育的实际教学情况又如何？
“学校有健康课，性教育内容比较浅，是教品社课的老师教的，不在考试项目里，学生到底掌握没有我们也不能甄别。”该校一负责人说。此外，3所重点中学的老师向记者透露，学校要么是开了生理卫生课，却偶尔被其他课挤掉，要么是蜻蜓点水式地教学。
“如果将大学性教育比作是星星之火，中小学的性教育连火星子都算不上。”华中师范大学生命科学院教授、著名性学家彭晓辉说，目前，我国中小学性教育没有体系、也不是常规化课程，而在瑞典等国家，有专门的法律来规定此类教育，从幼儿园开始，就有针对每一阶段的性教育。
彭晓辉介绍，北欧国家的幼儿、青少年性教育教科书是十分直接的，有做爱、生孩子等场景的插图，大家已经接受。但国内的一本《成长的脚步》素描了一张做爱图，因“尺度太大”引起了讨论的风波。
他认为，像周莉这样用专业知识去教学的方式是很好的，但大环境是有待提升的。“我认为尺度不大，孩子有必要去了解，希望社会能打破禁锢的思维，将性教育作为一个伴随整个成长阶段的常规性教育去开展。”彭晓辉说，如果有需求的父母，可给孩子选择刘文利的《珍爱生命》以及张玫玫的《男生女生》。
(编辑：丁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