走进珞珈山之四:百余载风雨屹立 跨世纪文脉传承

作者：严航

“想念武大的湖山凝重，想念武大的一草一木，想念武大的房子，人，老师，花朵和雨天里繁密的蜗牛。武汉大学的老牌坊是一个象征。在它门外，是繁华喧嚣的街市；在它门里，则是自由和理想的天堂。”校友诗人邱华栋视武大校门牌坊为理想和世俗的重要区隔之门。

1931、1933、1993、2013年，80余年间，四度变迁的校门牌坊，见证了武汉大学自强奋进的风雨历程，凝注了代代武大人的珞珈情结，传承了一所大学生生不息的文脉。她从历史深处走来，又将未来岁月开启。

“学大汉武立国”激励抗美援朝

1931年,一座四柱三间歇山式木制牌坊设立在校门口(今街道口处),略施斗拱，油漆彩绘，主要功能是作为指引之用，告诉过往的人们：曲径通幽之处，乃大学之所在。

可惜，木制牌坊不久毁于风灾。学校和校友们短时间内紧急筹资，开始了牌坊的复建工程。设计简洁明快而寓意深远的新牌坊于1933年建成，选用钢筋混凝土材料，采用四柱三间冲天式结构。八棱四柱表示“喜迎四面八方莘莘学子”，柱头刻有云纹，代表高等学府的深邃和高尚，氤氲着浓厚的文化气息。上覆孔雀蓝琉璃瓦，简洁典雅，超凡脱俗。

牌坊正面楷书“国立武汉大学”六字，据考证为时任数学系教授萧君绛所书。背面小篆体“文法理工农医”六字，为中文系教授刘赜（刘博平）所书，堪称“国宝”，表明了武汉大学的办学理想、办学规模和学科特色。在今天的街道口，依然可以一睹1933年牌坊，想象当年国立武汉大学的青葱岁月。

1938年，日寇进逼，武汉沦陷，师生于国难之中西迁四川乐山。山河破碎，校门牌坊茕茕孑立，默默守望校园，期盼师生早日归来。而在三千里之遥的西南一隅，武大在乐山文庙办学，棂星门下弦歌不辍，书写了荡气回肠的篇章。1946年，复员珞珈的武汉大学，实现了校门牌坊背面六个大字所表达的办学理想，六大学院并驾齐驱，跻身民国五大名校。

1950年，在武汉大学抗美援朝参军参干大会上，著名历史学家吴于廑将“国立武汉大学”倒读为“学大汉，武立国”，勉励武大师生保家卫国。一所大学的名字倒过来读也一样意味深长、大气磅礴，古今中外都是难得一见的。正是因为这样的一段趣话，“国立武汉大学”校门牌坊成为一种传奇。

百年华诞日 双牌坊隔街屹立

上世纪80年代，武大校门由街道口后移至八一路，学校以四根石柱作简易大门，一用就是几十年。而曾经的老校门牌坊，远离了校园的怀抱，淹没在市井喧嚣之中，日渐残破。虽然不再承担武大校门功能，但作为武汉市重要的历史地标和国家重点保护文物，在武汉市有关部门的重视下，有望重现当年的风采和芳华。

1993年，学校迎来了百岁华诞，深圳校友会及其他海内外校友筹款，以老牌坊为蓝本，“复制”了一座新的校门牌坊。

时光流转，雕刻光阴的故事。一年一度，牌坊指引多少新生步入神圣的大学殿堂，又目送多少毕业学子迈向人生的新征程。湖北省文联副主席兼秘书长、校友罗丹青回忆说：“牌坊就是母校留在我记忆中的第一个清晰印象，也是最深刻的印象。它昭示着武大一个多世纪的辉煌，也像一个默默无语的智者，引领着无数学子走进知识的殿堂。我至今都记得自己当时兴奋的表情，这个表情也被定格在了后来与牌坊的亲密合影上，那是我进校后拍的第一张照片。”

武大校门牌坊算不上豪华气派，然而，它却以其独特的历史文化价值，成为武汉大学重要的文化符号。校门牌坊和老图书馆、老斋舍、樱花一起，并称武汉大学“四大景观”。说不清，是武大的精神赋予了它独特的韵味，还是它彰显了武汉大学质朴刚毅的文化气质？

新老牌坊形制延续 以示文脉传承

2012年，由于八一路下穿通道建设需要，1993年版牌坊被拆除，一时间引起了轩然大波。虽不是文物，但作为老牌坊文脉的延续，20年间，它承载了太多的文化记忆，寄托着无数武大人的“珞珈情结”，已成为武大乃至整个城市新的地标。在纷纷议论中，大家更多表达着对牌坊新貌的期待。

“武大的气质不会变，也不能变，武大的文脉将一直传承下去。”随着校门牌坊复建和汉林广场建成，周恩来故居对外开放，“老图”变身校史馆，史上最大规模文物修缮完成，艺术博物馆雏形初具……

2013年落成的新校门牌坊与1937年的早期牌坊相比，纹路、式样和风格都保持了一致，大小按照1：1.120比例略有放大。新校门牌坊向校园内后退10多米，但其位置仍然在武汉大学街道口老牌坊与正大门连接的轴线上。新校门牌坊整体呈芝麻灰色，着色典雅，具有历史厚重感。

整座牌坊由4个粗大的立柱支撑，周身是整块石料，而石柱中间则是空心的，柱内浇筑混凝土，以保证4根立柱承托牌坊后的稳固性，牌坊所有石材都取自中国石雕之都——福建惠安。无论质地还是设计工艺都超越了历史。

“2013年，120周年校庆之际，取福建泉州花岗石重立校门牌坊于现址，比例略有扩大，形制一仍其旧，以示学统绍续，文脉传承。”如今，刻在石头上的《武汉大学校门牌坊重修题记》昭告了武汉大学校门牌坊的前世今生，见证着一所有历史的大学的沧桑传奇。

（稿件来源：《楚天都市报》2014年8月15日 本网编辑：张发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