提高按经济规律治理经济的能力
作者：中国人民大学教授 李义平
习近平同志7月8日主持召开经济形势专家座谈会时指出，发展必须是遵循经济规律的科学发展，必须是遵循自然规律的可持续发展。各级党委和政府要学好用好政治经济学，自觉认识和更好遵循经济发展规律，不断提高推进改革开放、领导经济社会发展、提高经济社会发展质量和效益的能力和水平。在我国经济社会发展的关键时刻，习近平同志强调学好用好政治经济学，这对于领导干部完善知识结构、提高治理经济能力、推动经济持续健康发展具有十分重要的意义。
治理经济的能力集中体现在对经济规律的认识、把握和遵循上
2014年2月17日，习近平同志在省部级主要领导干部学习贯彻十八届三中全会精神全面深化改革专题研讨班开班式上发表重要讲话指出：“党的十八届三中全会提出的全面深化改革的总目标，就是完善和发展中国特色社会主义制度、推进国家治理体系和治理能力现代化。”国家治理体系和治理能力体现在各个方面，其中一个重要方面是经济治理能力。经济治理能力之所以重要，就在于它可以促进生产力发展，提高经济效益，使经济发展少走弯路，使发展成果更好地惠及人民群众。
从国家层面而言，经济治理能力主要体现为把握经济发展趋势、认识和遵循经济规律的能力。改革开放以来，我国经济之所以持续快速发展，就是因为我们遵循了经济发展规律，选择了社会主义市场经济道路。习近平同志在《关于〈中共中央关于全面深化改革若干重大问题的决定〉的说明》中指出，“1992年，党的十四大提出了我国经济体制改革的目标是建立社会主义市场经济体制，提出要使市场在国家宏观调控下对资源配置起基础性作用。这一重大理论突破，对我国改革开放和经济社会发展发挥了极为重要的作用。”而计划经济体制之所以被淘汰，一个根本原因就在于它容易违背经济规律。在人们知识有限和信息不完全的情况下，计划经济夸大人们的认知能力，用行政力量推动经济发展，最终导致经济低效。应当看到，市场经济体制下也存在违背经济规律的现象。例如，一些政绩工程、形象工程造成了产能过剩和经济波动；又如，竭泽而渔式的发展带来了生态破坏和环境污染。因此，实现经济持续健康发展，必须学好用好政治经济学，在认识、把握和遵循经济规律上下功夫，努力提高经济治理能力。
学好政治经济学，更好认识、把握和遵循经济规律
习近平同志强调：“在革命、建设、改革各个历史时期，我们党运用历史唯物主义，系统、具体、历史地分析中国社会运动及其发展规律，在认识世界和改造世界过程中不断把握规律、积极运用规律，推动党和人民事业取得了一个又一个胜利。”我们党之所以能够成功领导和推动我国经济建设和改革开放，一个重要原因就在于对社会主义发展和市场经济运行规律的认识不断深化、运用更加自觉。
人们对经济规律的认识往往来自对成功经验和失败教训的分析和总结。政治经济学记录、概括、总结了市场经济运行的一般规律，从这个意义上讲，学好政治经济学，对我们提高经济治理能力而言无异于免费午餐。
马克思政治经济学不仅揭示了资本主义社会发展的一般规律，而且揭示了市场经济运行的一般规律。马克思的劳动价值论有利于我们理解经济发展的本质，告诉我们：商品生产者要在竞争中立于不败之地，就必须通过创新提高劳动生产率，使自己的个别劳动时间低于社会必要劳动时间，由此获得的超额回报随着其他商品生产者的跟进而平均化；然后又有商品生产者率先打破平衡，继而实现新的平衡。在这个不断进行的过程中，创新成为一种常态，引领经济不断发展和升级。马克思认为，货币是从商品交换中分化出来、固定充当一般等价物的特殊商品。他引用威廉·配第的话说，货币不过是国家躯体的脂肪，过多会妨碍这一躯体的灵活性，太少会使它生病。马克思从宏观层面论述了社会总资本的再生产，强调总量平衡和结构平衡，强调资本有机构成的提高。马克思认为，平均利润是市场经济高度发展的表现，其前提是资本和劳动能在各产业、各部门、各地区自由流动。马克思揭示的市场经济的一般规律，对于我们完善社会主义市场经济体制、推动经济持续健康发展具有重要指导意义。
政治经济学伴随市场经济国家的实践而发展。亚当·斯密见证了最初的分工带来的效益，推崇自由市场经济。凯恩斯面对古典经济学解释不了的经济危机，主张更多地使用财政政策进行宏观调控。针对凯恩斯主义的负面效应——滞涨，货币主义主张在稳定的货币政策基础上让市场自己解决问题。供给学派则主张通过减税让经济实实在在地发展。这实际上就是一个随着实践发展而发展的宏观经济理论演进过程。而微观经济学则研究了以均衡价格为枢纽的价格机制。针对经济快速发展带来的严峻环境问题，经济学又开始研究人类如何遵循自然规律、与自然界和谐相处问题。1972年，罗马俱乐部的报告《增长的极限》震动世界。此后，政治经济学对这一问题的研究不断深入，提出人与自然是一个大系统，丰富多彩的自然界本身就是人类的福祉，破坏了自然界就损减了人类福祉。发展应当是绿色的、可持续的。这些重要研究成果，对于我们发展社会主义市场经济具有重要借鉴和启示意义。
习近平同志指出：“中华民族是一个兼容并蓄、海纳百川的民族，在漫长历史进程中，不断学习他人的好东西，把他人的好东西化成我们自己的东西，这才形成我们的民族特色。”学好政治经济学，可以使我们弄清某一经济理论和经济政策提出的背景、旨在解决的问题以及可能产生的负面影响，使我们的经济政策设计更为周全、科学。学好政治经济学，还有助于我们在借鉴别人的同时探索自身的发展规律。较之发达国家200多年的市场经济发展史，我国社会主义市场经济还很年轻，很多规律还没有充分展现出来，还需要继续探索。我们需要进一步探索我国经济发展的长期规律和阶段特征以及二者的关系；进一步探索社会主义市场经济条件下的公平与效率关系及其在初次分配和再分配中的体现；进一步探索创新怎样才能成为人们的自觉行动和我国经济发展的内在机制；进一步探索政府宏观调控与市场自我调节的有效结合，以使经济平稳运行，避免大起大落；进一步探索地方政府在社会主义市场经济条件下的科学定位和应有作用，使其行为既能促进当地经济发展，又符合经济规律；进一步探索当代中国“看不见的手”和“看得见的手”怎样才能更好结合、更好发挥作用。学好政治经济学，不断探索、把握、遵循社会主义市场经济规律，我们的经济治理就会不断从必然王国走向自由王国。
用好政治经济学，完善符合经济规律的制度安排
习近平同志强调：“改革开放以来，我们党开始以全新的角度思考国家治理体系问题，强调领导制度、组织制度问题更带有根本性、全局性、稳定性和长期性。今天，摆在我们面前的一项重大历史任务，就是推动中国特色社会主义制度更加成熟更加定型”。同样，提高经济治理能力、推动经济持续健康发展，离不开科学的制度保障。完善制度，使制度安排符合经济规律，就要用好政治经济学。
只有遵循经济规律，才能提高治理经济的能力。然而实践证明，仅仅有主观愿望并不能保证对规律的遵循。当人们发现计划经济体制的低效时，曾经试图通过自觉利用价值规律加以解决，但在计划经济体制下，这样的努力只能以失败告终。历史上的经验教训说明，我们必须以相应的制度安排来保证在经济治理中遵循经济规律。
社会主义市场经济体制为我们遵循规律治理经济提供了体制基础，也提供了相应制度安排。在建立和完善社会主义市场经济体制过程中，政治经济学研究成果起到了重要作用。习近平同志2014年5月26日在中央政治局集体学习时强调，“提出使市场在资源配置中起决定性作用，是我们党对中国特色社会主义建设规律认识的一个新突破，是马克思主义中国化的一个新的成果，标志着社会主义市场经济发展进入了一个新阶段。”市场经济体制通过“看不见的手”配置资源，就是通过科学的市场价格反映资源稀缺程度、引导资源合理流动。在市场经济下，分散的市场主体无力左右经济大势，不可能为所欲为，只能顺应市场，在市场价格的引导下，根据投入和产出的比较来安排经济活动，并由此推动产业结构调整和升级。这就实现了对经济规律的自觉遵循。可见，在市场经济中，规律是强大的、处于支配地位的。对此，马克思生动地写道：“在交换者看来，他们本身的社会运动具有物的运动形式。不是他们控制这一运动，而是他们受这一运动控制……在私人劳动产品的偶然的不断变动的交换关系中，生产这些产品的社会必要劳动时间作为起调节作用的自然规律强制地为自己开辟道路，就像房屋倒在人的头上时重力定律强制地为自己开辟道路一样。”好的制度安排可以使人们的行为更为理性。
政治经济学研究和我国改革发展实践表明，完善社会主义市场经济体制的核心问题是处理好政府和市场的关系，使市场在资源配置中起决定性作用和更好发挥政府作用。只有这样，才能在经济治理中更好遵循经济规律。在政府和市场的关系中，政府是矛盾的主要方面，只有将政府的职能限定在合理边界内，维护而不是破坏市场竞争规则，才能为遵循经济规律创造基本制度条件。而政府在职能范围内把握大势、制定战略，其决策就会更容易遵循经济规律。政府和市场的关系是有机结合的，互相难以替代，它们在各自具有比较优势的领域充分发挥作用，就能实现经济治理科学化，推动符合经济规律的发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