抗战时期新四军税收纪事
新四军与八路军一样,是我党领导的抗战武装力量的主力,由南方八省红军游击健儿组建而成。在8年抗战的艰苦岁月里,新四军驰骋在大江南北、淮河两岸日占沦陷地区,抗击20万日军与30万伪军。
俗话说,兵马未动,粮草先行。新四军的给养从何而来?又如何保障的呢?
依靠国民政府军饷阶段
国民政府发给新四军的军饷初期为每月8万元(法币),1938年起为11万元,而同样万人规模的国民党军为30万元。在各方呼吁与奔走下,1940年起核定新四军经费为137360元,此时新四军已达10万之众,人均军费1.3元,而实际人均费用需20元~30元,军费缺口高达95%以上,一线作战部队平均4人一套军装,搞得部队十分艰难。
1938年,新四军部队在连续伏击日寇后,东进至敌后皖东,发展抗日游击区,因无军饷保障,只得向当地大户借粮。此时国民党军看到新四军部队衣装不整,武器杂乱,以为好欺负,特地赶来夺粮,故意在队伍前摆上十几挺机枪示威。新四军这支部队急忙向本军兄弟部队借来重武器,加上自己缴获的,也摆出了几十挺机枪,镇住了对手,保住了军粮。
此时新四军部队处在外打鬼子、内“抗膀子”阶段,很是被动,很是无奈。
依靠“战地服务团”筹集军费阶段
为弥补军费不足,改善军饷杯水车薪的困境,跟上迅速发展的抗日形势,新四军很快成立了“战地服务团”,各部队均以“战地服务团”名义组织活动,筹措军费,号召有钱的出钱,有力的出力,向社会征集“抗日救国税”、“救国公粮”,公粮附加公草等,向开明大户、绅士募捐,罚没汉奸财产等。
如1938年~1939年,上海人民为新四军募捐几十万元,部分捐款买来5万套军装所需要的布匹。又如新四军干部陈子谷,将自己名下20万元全部捐给新四军,并以叶挺军长秘书身份回泰国募捐,又募集了6万元,解决了当年全军棉衣短缺的燃眉之急,叶挺军长称赞其“富贵于我如浮云”。
“战地服务团”在一定程度上缓和了军费严重不足问题,但战区多数不是富裕地区,部队所到之处也并非都能遇到开明绅士,部队供给保障总是处在不持续不稳定之中,饥一顿饱一顿成了家常便饭。
当抗日名将彭雪枫率领新四军游击支队驰骋在豫东大地时,其实也是一支无隔夜粮的抗日武装。1939年除夕夜,为了不骚扰群众过年,彭雪枫把部队拉到驻地书案店西南两公里处的大洼里,愣是冻了一宿。虽是壮举,也反映出此时新四军的窘境。
建立人民政权筹措财税阶段
皖南事变后,国民政府停止对新四军的拨款,新四军各部按照中央与毛主席“一切有收入的居民,不论工人、农民均须负担国家赋税”的指示,各师供给部设置税务科,各根据地都建立了抗日民主政权,普遍设置了财税征收机构。
由于各根据地在日伪封锁下成孤立状,各根据地隶属于不同的部队建制,开征的税种、税制与组织机构并不相同,一般以行署或专署为单位,自行规定。普遍开征的有田赋(公粮)与货物税、营业税、盐税、农业税、产销税等,各地方开征的地方税有过境税、契约税、屠宰税、酒税、牙税、薄荷税、牌照税等。同时取消了原政权诸如保甲费、户头捐、牛头捐、牲畜税等几十项苛捐杂税。在税收征收负担上,基本是按照100个农民养一个兵把握的。
收入分解的基本原则是2/3归新四军各师,1/3留地方政府。新四军军部对下没拨款义务,各师对军部有数额不同的“上解款”责任,其中1师与7师上解款最多。7师1942年上缴税款为74.9万元,1943年为191.78万元,1944年又翻了三番,折合大米8.3万担。5师更是生猛,1940年8月就成立了税务局,其所属的鄂东税务分总局每月税收超过100万元,且逐年递增。该局不仅有税警连和20多人的手枪队,还有5个直属分局,下设30多个税务所,150多个税务卡,不仅彻底解决了5师的军费问题,还向八路军提供了巨额资金支持。
粗数新四军税收特色
抗战时期新四军在税款实现种类上,是多种多样的。有黄金、白银、烟土(缴获)、国民党银行法币和汪伪政府储备劵,还有各根据地自己发行的诸如江淮币、盐阜币、淮北币、淮南银行币、大江银行币等。
在税收征收成本上,稍不注意,是要付出生命代价的。1940年5月高邮县成立税务局,一日有人报告高邮湖中停有走私粮船,闵南检查所即派出两人前往查看,那奸商表面表示对税务检查人员欢迎,却乘人不备推两人下湖,造成一死一伤,走私粮船立即开往敌占区。直到半年后,该奸商再来解放区买粮时才被抓住,审判后正法。就这样,抗战8年中,税收战线上牺牲了不少战士。
在税收保障手段上,由于敌我地区犬牙交错,往往按照政治控制版图设置武装税务检查网。如上述高邮县设立了16个检查所,其邻居天长县也设置了15个检查所,每所一般配备一个班的武装缉私人员,斗争激烈地区配备两个班的武装缉私人员。
解放区往往禁止或限制粮食走私到日占区资敌,这个任务多半落在税务局身上。日伪军也禁止食盐等商品运进根据地解放区,而解放区则要打破其封锁,掌握运盐的控制权,任务还是落在税务局身上。此外,新四军在日占富庶城镇还有大量地下税务人员,向敌占区日商征税。
在税源管辖权上,是要斗智斗勇动枪炮的。宋阜税务所是鄂东税务分总局税收较多的一个所,全所20人,每月有4万元的税收,足够养活千人以上的抗日武装力量。1942年春节期间,宋阜镇伪区长陈丹祥领着日军偷袭该所两个税卡,将7名税务人员全部抓去。这7人虽受酷刑,无一人投降,全部壮烈殉国。1942年,化装的日伪军又偷袭该所人员,前后4次得手,该所又牺牲6人。但该所前赴后继,始终坚持火线收税,与日伪夺税,并配合部队,夜袭宋阜镇日伪军据点,活捉了伪区长及其当特务的儿子,公审镇压。那时,像宋阜税务所这样有较大牺牲的税务机构有很多,鄂豫边区政府盛赞鄂东税务战士“站在抗日最前哨”!
抗战时期新四军税收工作与对日伪作战一样,是充满危险的,那个时代的税务人员首先是抗日战士,他们用生命展示着民族不屈的性格,用青春书写着以身殉国的豪情,他们是那个时代的“最美税务人”!
与之相媲美的是更为广大的抗日纳税人,他们既有朴实的农民、市民,也有有良知的商人。在日战区,他们以个体利益换取国家光明,为民族解放积累力量!在残暴下,他们以涓涓万源,支撑着铁流万里,支撑整个抗战的血脉!他们代表着中国民众的力量,是抗战的坚强后盾!
为有牺牲多壮志,敢教日月换新天。牺牲在税收战线的先烈们永垂不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