喂猪、捕鱼、砌墙……美国父子的“爸爸去哪儿”
一名在华工作的美国爸爸携16岁儿子到增城兰溪村体验生活
人物:爸爸丹尼尔,儿子佩斯
时间:8月24日~26日
地点:广州增城兰溪村
活动:喂猪、捕鱼、砌墙、摘龙眼……
金家的猪圈从没来过这么多人,其中还有两个美国人。村里的小孩乐颠乐颠跟在后面,用手捂着嘴巴和鼻子呵呵笑:眼前这位老外,帮他儿子挑起两桶潲水,去气味熏天的猪圈喂猪。
这个暑假,一名美国父亲携儿到广州增城农村生活。喂猪、捕鱼、砌墙、摘龙眼,乃至带着几十个小孩读英语,无不是前所未有的经历。父子俩玩得不亦乐乎,除了体验农活艰辛,还是父亲离婚独居后,想方设法教育孩子、维持关系的挑战以及感受中美文化不同的旅程。
8月24日,第一缕阳光照进广州增城兰溪村,掀开大山深处的村落洁净的面纱。丹尼尔爸爸带着佩斯出现时,引来村民一阵围观:“这个娃儿多少岁啊?”只见佩斯高得差点碰门,个头已达1.9米。“这么高大,年纪起码也是2字头。”迎接他们住下的金叔啧啧摇头。丹尼尔夸张摊手大笑:“我儿子,今年16岁,上高一。”
为什么到农村:前妻建议带孩子认识农村
父子俩迅速成为小村关注的焦点。村民的第一印象是:这个外国老爸,不简单。他不仅会讲普通话,还冒出几句“好好味”的白话,逗得煮饭的金姨笑得合不拢嘴。这个外国小子,也少见。褐发碧眼,皮肤偏黄,轮廓似乎有种亚洲人的感觉。原来,他的母亲是韩国人,外公是中国人,算起来还有四分之一的中国血统。
每个村民都在心里有疑问:他们到底要来做啥?“来中国农村的主意是他妈妈出的,我觉得很好。我也是美国农村长大的,该让他知道大家不容易。”丹尼尔说:“我和他妈妈很早离婚了。我来中国工作,但是我爱我的孩子,每个暑假都一起过,去过西安、西藏旅行,这次想要难一点。”
外国老爸毫不隐瞒地透露出家庭“讳事”。离婚是大人的事,但不影响孩子的成长。他每隔一个月就当“环球空中飞人”回美国看孩子,经常与前妻交流育儿方法。在兰溪村的3天里,他公务频繁,与客户跨洋视频,全部安排在夜晚。留下一个完整的白天,与佩斯共同经历。
三餐吃什么:自己动手捕鱼摘果酿酒
自己动手、丰衣足食,这句话是中国农村艰辛劳作、满足温饱的写照。佩斯有些吃惊:“这里没有快餐吗?美国想吃什么,打个电话给镇上就有外卖,中国、法国、泰国菜都有。”得到否定的回答,这个从没进过厨房的外国小孩,开始为一日三餐伤脑筋。
兰溪村每顿饭都有鱼,水草丰美的河道,每逢傍晚和夜晚就有几张渔网悄然挂上。这次佩斯要跟村人去山涧中央。穿越一片荆棘草丛,腿上刮了好几道血痕,才望见河道中央,一张渔网有些轻微的晃动,十几条河鱼正在网中挣扎。
“哦,我不想下去,会摔倒,把衣服弄湿。”听到佩斯的抱怨,丹尼尔很严肃:“你必须去。”说着自己脱了鞋,踩着长满青苔的石块溜向水底。佩斯硬着头皮跟在后面,学村里人如何把鱼从渔网中取出来。只见他小心翼翼捏开网丝,握住滑溜溜的鱼身生怕刮伤它,把村里人逗得忍俊不禁:“到底是大城市来的。”然而无论村里人如何看不过眼,想要帮助佩斯,丹尼尔都是一直阻止:“让他自己来。”
佩斯渐渐放开了手脚,跟着大伙儿去喂猪、酿酒、摘龙眼、蒸濑粉。村里的小孩很喜欢他,看到他挑起30斤潲水走向气味熏天的猪圈,乐得呼朋唤友齐看热闹,一时间金家的猪圈塞得水泄不通。
丹尼尔在一旁看得有些感动。以前的佩斯很爱干净很怕热,以往他跟孩子见面,先要打扫卫生、还提前半小时开足空调,不让他吃苦。在兰溪村,父子俩钻进发臭的猪圈、闷热的酿酒坊、暴晒的果林,花一下午时间搬砖盖房子,不再抱怨生活:“我的佩斯,长大了。”
中美理念碰撞:美国老师上课嚼口香糖
3天生活虽短,但带来的视野却是完全改观。佩斯被村庄里的“科技”震惊了:每个房间都有插座、很多家庭有电脑及无线网络、院子装着安全摄像头、电视机顶盒可以点播节目……“跟电视里不一样,不全是泥巴做的老房子,中国现在发展很快。”
当他尝试了解中国生活时,中国孩子也通过他这扇窗户了解美国。生活细节不论,巨大的文化差异,才是双方心灵最震撼的地方。
在最后一天,佩斯给20个左右孩童上了两个半小时英文课。孩子们突然问了一个他始料未及的问题:“老师,为什么你给我们上课,还可以嚼口香糖?”
佩斯不知所措,不知道嚼口香糖算不算是一个不尊重的行为。“呃,美国课堂上可以这么做,老师不讲课时还可以玩手机。”他的解释,让孩子们发出“哇”的呼声。双方的好奇心迅速被调动,一问一答你来我往:
在中国,孩子们下午四五时才放学,美国孩子整个下午拿来玩儿;
中国农村的孩子被外出打工的父母留在家,美国孩子随着到处迁徙;
中国乡村楼房紧挨相互有安全感,而美国人际关系独立,独门独户较少交流……
这些差别,都是两国文化和社会经济发展状况所决定的。
对丹尼尔而言,这一趟“爸爸去哪儿”旅程,收获的不仅是与佩斯相处、维系亲情关系的感受,更重要的是,他让佩斯看到不同世界的生活,对克服生存的挑战有了更直观和深切的感受。
这个美国爸爸如何育儿?
◆早年离婚,经常与前妻交流育儿方法
◆在华工作,每隔1个月回美国看孩子
◆很爱孩子,每个暑假都和孩子一起过
佩斯的日记摘选
8月24日
“(摘龙眼)当我知道一位农民从中每年仅能从两百棵果树挣到一万五千元时,我震惊了,在美国这个数目仅是最低年薪的极小部分。”
8月25日
“(喂猪)我按照传统的亚洲搬运方法,用肩膀扛起两端挂着水桶的竹担。这比起在电视里看到要困难得多。我花费了一些时间但最终都弄到了猪舍里。那路程仅仅100米左右,可我感觉有一公里那般漫长了。”
8月26日
“(砌墙)当地人对我的表现不太满意。完美地堆砌砖头需要很多技巧和经验。甚至把砖头送到地基旁都流很多汗。不管是酷暑还是任务本身的艰难,砌墙都不是一件尝试几天就能学会的事。”
“我所要完成的这些工作在美国很少出现。在这里,人们为了生存而完成这些工作,而在美国,人们只会为娱乐的目的而做这些事(工作和学业之外)。这次旅行经历富有启发性,值得我们花时间和精力。回首这次经历,即便充满困难,它还是令人愉悦的。”